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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微光（第1页）

三月微光

三月的晨雾像一层柔软的纱，笼罩着整个校园。

林衔月推开教室後门时，玻璃窗上凝结的水珠正蜿蜒而下，在窗框边缘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的座位——

一杯热可可安静地立在桌角，奶油泡沫上撒着的可可粉拼出歪歪扭扭的北斗七星。

杯壁上画着的笑脸缺了一角，像是作画者被突然打断。

沈栖迟趴在桌上补觉，黑色卫衣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只露出几绺不听话的碎发。

他的右手还松松地握着一支钢笔，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一片深蓝，像一小片突然降临的夜空。

林衔月轻轻放下书包，发现那页草稿纸上写满了电磁学公式，空白处画着个月亮，旁边标注"LCY-317"——

这是他在期中物理卷上给她起的编号。

"……好喝吗？"

闷闷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栖迟不知什麽时候醒了，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晨光透过雾气漫进来，在他睫毛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右脸颊还留着校服褶皱压出的红印。

"太甜。"林衔月抿了一口，却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尝尝？"

沈栖迟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喉结滚动时，卫衣领口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嘴角沾了点奶油沫，却浑然不觉："明明刚好。"伸手抹掉她嘴角的奶油时，指尖带着晨跑的馀温，"是你口味太淡。"

前桌的赵璐瑶突然转身，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炸锅的班级群。

最新一张照片里，沈栖迟正弯腰替林衔月系鞋带，樱花落了他满肩。

林衔月低头翻开课本，神色如常，看上去没什麽变化。

馀光里，沈栖迟正用笔尾戳她放在桌角的暖手宝——

那是他上周送的，表面凹凸的环形山纹理此刻正微微发烫，像颗真正被握在手心的小月亮。

正午的阳光穿过天文台的圆形穹顶，将金属地板晒得发烫。

林衔月盘腿坐在观测窗前，沈栖迟的物理笔记摊在膝头。

纸页边角已经卷起，密密麻麻的公式间夹杂着许多涂鸦——

简笔画的月亮旁边标注着"LCY专属轨道"。

某道电磁学例题的空白处甚至画了只抱着卫星的兔子，耳朵上还戴着个小小的宇航员头盔。

"看这个。"

沈栖迟突然凑过来，带着淡淡的松木铅笔屑的气息。

他递过一台改装过的拍立得，相机外壳上贴着电工胶布，镜头却被换成了天文望远镜的目镜组。

"上周报废的器材，"他转动调焦环，金属部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我重新校准过光路。"

林衔月对准窗外的樱花树按下快门。

相纸缓缓吐出时，沈栖迟突然伸手盖住成像区："猜猜拍到了什麽？"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虎口处有道新鲜的划痕——肯定是昨晚拆卸镜头时被金属边缘划伤的。

林衔月掰开他的手指，相纸上显现的却是沈栖迟自己的侧脸。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鼻梁上投下细条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里藏着颗若隐若现的小痣。

"作弊。"她捏着相纸一角，看着画面边缘模糊的樱花虚影。

沈栖迟笑着抢回相机："证据没收。"

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透明的樱花造型在阳光下像块粉水晶，"补偿你的。"

糖纸展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内侧用荧光笔写着极小的一行字：

「放学後器材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