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麻雀蹦跳着靠近冰棍木柄,歪头打量着这对奇怪的人类。
林衔月数到第17滴融化的糖水时,听见沈栖迟说:"鹤鸣山的观测,我帮你留了靠东的帐篷位置。"
"为什麽是东?"
"日出最早看到。"他的指尖在花坛边沿画了道弧线,正好连接两滩糖水,"你喜欢的金色。"
麻雀突然飞走了。树上的蝉鸣达到前所未有的音量,像一场盛大的掩护。
傍晚五点半,夕阳将南江一中的钟楼染成琥珀色。
林衔月收拾好书包时,教室已经空了,只剩下窗边的风铃被热风吹得叮当作响。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沈栖迟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校门口等你,别走正门。」
後门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哑光黑的杜卡迪Monster,流线型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
沈栖迟跨坐在机车上,长腿随意地支着地,黑色骑行夹克的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手腕上那块暗蓝色的机械表——表盘是定制的星轨图案,去年生日时林衔月送的。
他指尖转着机车钥匙,见林衔月出来,嘴角勾起一抹痞笑:“上来。”
林衔月接过他递来的头盔,内衬还带着他的体温和雪松气息。
她刚系好扣带,沈栖迟就俯身过来检查卡扣,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
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以及锁骨处晃动的长命锁——银链在夕阳下划出细亮的光弧。
“抱紧。”他低声道,引擎突然轰鸣起来。
机车窜出去的瞬间,林衔月下意识环住他的腰。
沈栖迟的腹肌线条透过单薄的T恤传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风呼啸着掠过耳畔,梧桐树的影子在馀光里连成绿色的河流。
他们驶过云棠大桥时,落日正沉入江面。
沈栖迟突然加速,机车如离弦之箭刺破暮色,惊起一群白鹭。
林衔月的脸颊贴在他背上,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与引擎的震动奇妙地共振。
“看後视镜。”他的声音混着风传来。
镜子里映出他们的背影——
她的浅栗色长发从头盔里溜出来几缕,飞扬在暮光中;他的黑色夹克被风鼓动,像某种猛禽的羽翼。
远处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在镜面里拖曳出流星般的轨迹。
鹤鸣山的盘山公路像一条银灰色的缎带。
沈栖迟在观景台停下机车,摘头盔时发梢还带着静电,几根不听话地翘着。
山下整座云棠市尽收眼底,霓虹灯海如同坠落的银河。
“比天文台的视野好。”他靠在机车旁,从尾箱拿出两罐冰镇可乐。
铝罐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哧”声,气泡涌上来沾湿他的指尖。
林衔月接过可乐,指尖碰到他手腕上的表带。
表盘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秒针划过“317”这个刻度时微微一顿——
这是他改装过的特殊功能,每天这个时刻会暂停0。3秒。
“下周三的流星雨,”沈栖迟突然指向东南方,“天鹅座β星会经过那片山头。”
他的指尖沾着可乐的凉意,在她手背上画了道虚拟的轨迹,“程砚知算过,最佳观测点在悬崖那块岩石上。”
返程时天已全黑。
沈栖迟开得很慢,机车的轰鸣变成低沉的呜咽。
林衔月的手松松地环着他的腰,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腹肌的收缩。
经过跨江大桥时,他突然单手扶把,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
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传来,比引擎的热度更烫。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後腰上一小片纹身——是串极小的数字「246」,天鹅座β星到地球的光年距离。
“冷吗?”他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林衔月摇头,发丝扫过他後颈。
沈栖迟低笑,突然加速冲下桥面,吓得她紧紧搂住他的腰。
江面的倒影里,机车如黑色闪电劈开星光,两道影子在浪花上碎成千万颗钻石。
沈栖迟家的地下车库停着三台机车。
杜卡迪旁边是辆改装过的川崎H2,碳纤维外壳上贴着星轨贴纸。
他熄火後没急着下车,而是反手握住林衔月的手腕:“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