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望向段寺理。
段寺理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大橘的下巴,惹得猫咪舒服地眯起眼。
却懒洋洋地开口,嗓音冷淡:“会伤人的猫,不能留。”
“那你当初多馀救它。”许洇忍不住呛道,“救了还是死。”
段寺理掀起眼皮睨她,提醒道:“那晚是谁眼睛红红,死拽着我不让签安乐?”
“咱们跟它挺有缘的,主席。”许洇立即调子放软了,凑近了他,讨好地说,“都是因为主席有爱心,才会结下这样的缘分~”
“要养,你自己养。”
“我哥猫毛过敏,而且他讨厌猫。”
“巧了,我也讨厌。”
许洇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回脚边那只大橘猫身上。
它正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裤脚,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对她展露着毫无保留的亲昵,可一想到它对旁人那副六亲不认丶伸爪就挠的凶悍模样,许洇就感到一阵无力。
这猫,该怎麽安置才好呢?
“给你指条明路。”段寺理提了个恶劣的馊主意,“只要你开口,高明朗会养。”
“它会挠人。”
“以他对你的上头程度,就算被挠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他都甘之如饴。”
“那我良心过不去。”
段寺理故作惊愕:“你有良心?”
“……”
忽然跟一只猫共情,许洇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这一路走来,她何尝不是像它一样。
为了活下去,竭力僞装直到面目全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原本的样子…
孤零零行走在黑夜的边缘,用表面的温顺,小心翼翼隐藏爪牙的锋利。
一旦嗅到危险的气息,便会竖起全身的防备。
故乡那一轮明月,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是心中仅存的“家”的幻影。
可家人离散,故园凋零,哪里还有什麽家呢?
她跟它一样,都没有家了。
许洇叫了网约车,孤注一掷道:“我把它送到澳市那边,有几百公里,应该回不来了。”
“随你。”
这里距离澳市很远,网约车过了十几分钟才有应答。
当许洇拎起航空箱,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段寺理却懒懒叫住了她:“腿瘸了,送走,也活不长。”
“我也帮不了更多了。”许洇无奈道。
走到街上,网约车还没有来,段寺理踱步走了出来,站定在她身侧。
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把车取消了。”他说。
许洇诧异望过去。
段寺理单手插兜,看着街边穿行的人流,夕阳照着他的瞳眸,淡淡浅咖色——
“猫,你来养,我只提供住的地方。”
……
接下来的行动就很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