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还有机会,局面没有彻底稳固下来。
很快,最後一个人抽完了牌。
张言心将手中的牌推了出来,是一张红桃K:“我的牌应该不算小吧,大家都把自己的牌亮出来,数最小的喝一杯吧。”
所有人的牌都亮出来後,目光都落在了华曼音身上。
只有她的手上是一张方块三。
小的不能再小了。
其他人最小也是六。
周围人很快起哄:“华老师,你牌怎麽那麽小?喝一杯吧。”
华曼音紧盯着面前那杯酒,澄澈的液体中好像有漩涡,正流转丶翻涌。
将她倒映在其中的面容,拉扯得扭曲变形。
像她漫画里,被反派耍的团团转的主角。
华曼音低下头视线也跟着向下,把自己埋没在阴影里。
她不能喝酒,这是医生说过的,说是对身体不好。
可她本来想提出来,感觉被主管打断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倘若真的说出来了,他们或许还会继续游戏。
牌不对。
可张严心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张言心怎麽确保她一定会拿那张最小的牌?
华曼音用指尖摸索着牌的背面,并没有找到线索。
可是这个时候,她的耳畔响起了一道声音。
“姐姐,牌右上角的花纹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三,左下角有一个字母缩写,F,代表方块三。”
那段声音格外温柔,没有之前那麽痛苦,像是夹杂着玻璃碎块的呜咽一样。
华曼音一下子认出了那道声音,从左侧微微转过了头,这也是她第一次转头去看那位留下高跟鞋的鬼魂。
那是一位穿着格外朴素的女性,她扎着一头马尾辫,脸上略微有些繁星点缀一般的斑点,一双眼睛藏在了粗大沉重的黑色镜框後面。
那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形象。
华曼音曾经没有回头,是因为她知道鬼魂在死後,会维持着死亡前的模样,凄惨丶恐怖丶伶俐。
她并非不敢去看,而是要给每一个人留下他们他们死後最重要的一面。
但是现在,那位女性不一样了,她像是复生的泉水,清澈丶明晰。
女人看着华曼音,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姐姐,在这里。”
她们离得很近很近,华曼音闻到了对上身上打印纸的墨水味,比起陆梵生身上窒息暧昧的味道,这种味道更贴合于现实。
华曼音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张言心洗牌的样子。
对方的洗牌的最後,将某张牌放在了中间。
牌上确实留了记号,按照顺时针抽取,被做记号的牌一定会到被做局的人手里。
华曼音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这牌有问题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都瞪大了。
大家都看着呢,难道还能明目张胆作弊?
张言心默不作声,视线却落了过来。
华曼音不急不慢将女人复述的话叙述了遍。
夏知意听到这句话,对着光线低头研究一圈,把自己的牌递了过来:“确实有问题,我是黑桃J,右上角是J,左下角是H,张言心你怎麽出老千啊?”
陈保转头,看向她,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里,表情有些玩味,笑里藏刀:“张言心,这牌有问题,你这是针对华老师……吗?”
他语气有些玩味着重,在最後几个字上加重了音节。
张言心紧闭双眼,握紧拳头,呼吸变得越来越激烈。
此时。
女人浑身发抖,一点点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姐姐,都是真的,我能走了,真的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