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_扎着想回应,想站起,却只激起更大的水花,耗尽力气才挤出破碎的音节:“没事,我没事。”
门外,华曼音心急如焚。
透过磨砂玻璃,她能看到後面拿到身影蜷缩起来。
还不是他今天发疯,非要做那些事。
这样频繁和她接触,算是伤害他魂体……
必须救他。
就对不能让陆梵生再死一次。
华曼音目光扫过门锁,确认了那东西的结构,她迅速找来金属衣架。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竭力保持平稳,轻轻拍门安慰道:“陆梵生,等我一会。”
衣架狠狠撬向门锁,扭动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直到一只变形折断,她又再换一只。
金属刮擦声越来越刺耳,像是听到指甲抓挠门板一样难受。
她不管不顾,直到“咔哒”一声脆响,门锁终于松了。
碰!
浴室门被撞开。
华曼音急切冲到浴缸前,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
自从父母去世,鲜少有事能如此牵动她的情绪。
这次不一样,陆梵生是她仅剩的丶还能触碰到的最在意的人,也是她最後的亲人。
她不希望他死。
“陆梵生。”她抽泣,吐字愈发模糊,又喊了一声,脚步在浴缸边停下,目光下意识扫过水面。
男人全身白得近乎透明,透出不自然的红晕,胸口那朵妖异的曼珠沙华覆盖着一道凹陷的旧疤,而蔓延其下的,是密密麻麻的暗红符文。
那些样子和梦中一模一样,华曼音终于明白他为什麽每次出现都要穿着高领毛衣。
原来是为了遮挡伤痕和符文。
华曼音视线移动,看到沾满血污的衣服凌乱地堆在地上。
随後,她移动视线,落在他身上。
有被惊住。
陆梵生在她视线下移的瞬间,身体微微绷紧,眼中闪过一丝被窥见狼狈的抗拒。
他猛地扯下旁边毛巾盖住身体,眼神却固执地迎上她的目光:“我没事。”
他声音沙哑,却硬撑着平稳,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
但浴缸早就被染红,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身躯。
华曼音看着他强撑的样子,那句“下次别吓我了”几乎脱口而出,却在看到他紧抓着毛巾丶的手时顿住了。
她最终没有靠近,只是後退了半步,声音低了些:“别让我找不到你,尤其是在你受伤的时候。”
陆梵生捕捉到她细微的後退,他试图勾起嘴角,却只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我可不会像你一样躲起来,怕什麽?”
他指尖无攥紧浴缸边缘:指尖发白:“怕我就这样散了?还是怕看到我这副鬼样子?”
“咳咳咳……”
他喘息着,目光却死死锁住她,带着一种近乎贪_婪的审视,捕捉她脸上每一丝担忧的痕迹:“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出事,绝对绝对。”
他声音嘶哑到像是在叹息。
注意到他盖住身体的毛巾,华曼音睫毛颤了颤,那个荒诞梦境的片段不受控制地闪现在意识里。
她立刻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匆忙转身:“我去画个符,让你魂体稳定一些。”
她快步出门,画了一道稳定魂体的符文,鼻尖之前睡觉的房间,换了间屋子。
只是躺在陌生的床上,一晚上辗转反侧。
梦里扭曲的符文和浴缸里苍白的身影交替浮现,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