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生按住她的另一只手:“秋天打什麽伞,我们马上坐车了。”
他带着华曼音坐上了一辆车,开往未知的方向。
华曼音不知道陆梵生到底想做什麽,但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自觉心跳加快。
她注意到陆梵生一路上不时看向车窗外不同的街道,眼神比平时多了一丝警惕。
他没有再触碰她,只是转过头,依旧盯着窗外。
华曼音从玻璃里看到了陆梵生的身影,在其中和他对视,心跳不由快了一分。
她没有说话,停车时司机却说钱已经付过了。
旅途的终点是一家无人的游乐场。
陆梵生拉着她的手,向内走去:“先去吃饭。”
华曼音被他拖着走,一路上一个人都没见到,终于好奇开口:“这家游乐场怎麽没人?”
“因为我包场了。”陆梵生头也不回说到。
“你哪里来的钱?”华曼音疑惑,总不能是冥币吧?
她边走边看,总觉得周围场景越来越熟悉,但是思索半天,又有点想不起来。
陆梵生好像猜到她想法一般:“我生前的钱,用了一部分,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他带她在华丽的餐馆坐下。
直到食物端到面前,华曼音才回忆起来,究竟是在什麽时候来过这里。
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的父母还在世,带着她来到这家游乐场玩。
那也是华曼音第一次见到陆梵生。
那时的陆梵生年纪还很小,身躯消瘦,穿着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衣物,却蹲在游乐场角落,隔着栏杆看那些发出欢笑声的孩子。
他用纤细且伤痕累累的手指紧紧抓着栏杆,任由铁锈味浸没到了皮肤。
华曼音当时年纪也很小,她记得自己那时候问妈妈,那个男孩为什麽趴在栏杆那,她想跟他一起玩。
这样,那个男孩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谁知道妈妈已经走了过去,把那个男孩带了过来。
华曼音凑近了看那个男孩,怕他害怕,只能躲在妈妈背後悄悄看。
他有一张格外漂亮精致的脸,浅棕色眼睛,黑头发很浓密。
但他太瘦了,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
华曼音看到他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有许多道伤痕,细细密密,彼此交错。
她听到路过的大人们小声说,他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是个不乖的坏孩子。
那些大人们脸上带着嫌弃,还有对自己孩子乖巧听话的骄傲。
陆梵生低着头,浅棕色眼睛偷偷擡起来看华曼音,里面装满害怕,也有一点点好奇。
他蜷缩在栏杆旁,越退越远,却时不时往游乐场幸福游乐的家庭看上一眼,眼中充满渴_望。
很多具体细节华曼音记不清了,但那张漂亮脸蛋和布满伤痕的身体放在一起,给她留下强烈的印象,很久都忘不掉。
後来,在母亲的劝说下,父亲脱下外套给陆梵生披上。
那个男孩在母亲温柔的话语和父亲宽大的臂膀下才渐渐放松警惕。
母亲提议带他一起玩。
小时候的华曼音觉得自己交到了新朋友,紧紧抓住那男孩伤痕累累的双手,带他奔向人群。
那天他们一家人带着陆梵生在游乐场玩了很多项目。
陆梵生小声说不想回家,父母没问缘由,还是同意了,晚上他就住在了家里,做梦的时候甚至会恐惧到浑身发_抖。
华曼音看着面前的陆梵生,问:“你想起什麽了吗?”
她低头,当时他们好像也在这家吃的饭。
陆梵生被这问题惊到:“什麽?”
见他依旧什麽都想不起来,华曼音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来游乐场挺开心的。”
她戳了戳盘子,开始低头干饭。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陆梵生这才开口询问:“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想和我玩一圈吗?”
气氛缓和许多。
华曼音觉得这钱都花出去了,不玩有点亏,于是点了点头:“过山车我不敢玩。”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麽,却见陆梵生已经拉起她的手:“好。”
他们从最近的项目开始玩起,华曼音脑海中总是闪过小时候那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