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迎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她擡起手,食指竖起,轻轻晃了晃。
是手语。
【什麽事?】
一般华曼音都是在周末来的,女人看向旁边的电子日历。
可今天并不是周末。
房间里家具齐全,区别只是没有任何阳光洒下。
三人在圆桌前坐下,相互对视几眼。
华曼音开门见山:“那个凶手,又出现了。”
短发女人的身体明显一僵,错愕之下,赤红的血色瞬间从她嘴角和眼角渗出,沿着下巴滴落。
她意识到失态,慌忙用手背去擦,动作有些仓促。
擦干净後,她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掌上,再次晃了晃。
【在哪?】
她想知道凶案发生的地点。
“先处理正事。”华曼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空白的黄符纸。
她走到旁边的柜子,拿出消毒棉丶注射器和一个小盒子。
孟诗兰走上来,熟练地为她胳膊消毒,找到一处还算完好的皮肤,针头刺入,缓缓抽出一管暗红的血。
孟诗兰看着华曼音纤细到一只手可以握住的胳膊,那上面早已布满了新旧交替的针孔。
她每次看到华曼音抽血画符,都感觉到心痛无比。
她想帮忙,但体质不如华曼音特殊。
华曼音的血对那些魂魄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同时也能真正伤到它们,甚至稳固它们。
孟诗兰不清楚具体原因,或许是因为阴气太重的缘故。
华曼音吐-出一句“谢谢”,就着那管血,用手指蘸着,在符纸上专注地勾画起来。
画完最後一张,她打开桌子正中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盒子里放着一支染着干涸血迹的画笔。
短发女人看到画笔的瞬间,眼神骤然暗了下去。
孟诗兰急忙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晓妍,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其他办法的,不用再让小音这样,也不用让你再困在这里受苦。”
她的声音温柔,短发女人听後心情平静了不少。
华曼音把画好的新符纸小心地替换进木盒里原来的位置,盖好盒子。
她转过身,看向短发女人凝实的魂魄:“姐姐,我们没有白等,这次,线索比以往都多。”
短发女人的眉眼和华曼音认识的警官韦清越来越像。
她就是韦清的姐姐,韦晓妍。
只不过,她的生命和容貌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多岁。
明明多年前,她年纪轻轻,凭借实力成为高中实习美术老师,前途大好。
那天她记得自己用努力工作得来的钱买了房子的首付,正弯腰捡起桌前不小心滚落的画笔,身後猛地一股巨力将她掼倒在地。
剧痛从下巴炸开,最後贯穿了整个头颅。
她甚至没能发出完整的惨叫,只感觉到削尖的笔杆深深刺入下巴又抽出,带走了她全部的力量和声音。
世界瞬间变得血红模糊,剧痛让她意识涣散,她徒劳地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血沫声。
她感觉到生命在飞速流逝,身体越来越冷,视线越来越暗。
最後的念头是弟弟,当时的弟弟年纪还很小,她还没看到弟弟长大,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
再醒来,她看到自己残破的尸体,和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弟弟。
凶手早就不见了,她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看见。
当时她的意识里只剩下了迷茫。
她死了?她就这样死了?弟弟怎麽办?凶手是谁?为什麽偏偏要杀她,杀了即将获得幸福的她?
如果活着,她或许已经事业有成,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