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啓宇站在韦清面前,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挂件,小心翼翼递给韦清:“警官,我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麽就出现在我包里,我是刚刚才发现的,拿到的第一时间就丶就交给您了。”
他紧张到有些结巴。
然而韦清仅仅是戴好手套,接过了挂件,语气还算平和:“这是一件很重要的证物,很有可能是凶手塞给你的。”
他挥挥手,示意周啓宇坐下:“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放轻松。”
周啓宇依言坐了下来,但身体还是有点僵直。
他又忍不住补充解释了一句:“警官,我真是清白的,这事丶这事不能被我公司知道,我还有老婆孩子在家里。”
韦清点了点头,表情似乎和善了些:“放心吧,就是问些简单的问题,林宇死的那天,你在做什麽?你们平常有什麽接触?”
韦清能看出来面前的人有些怯懦,也有些拘谨,甚至有点坐立不安,自从那些事过後,他也决定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啓宇努力思索了一阵才开口:“我就是他助理,平常接触都只是在公司里,下班後偶尔聚个餐,他喜欢喝酒,所以我偶尔会开车送他回家,充当代驾。”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韦清的表情。
韦清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是他胁迫你吗?大部分人老送别人回家,会不满的,最多帮两次。”
周啓宇急忙摆手,动作幅度有点大:“并不是这样,他是个好人,我每次帮完忙之後,他都会甩给我很多钱,我也想赚些外快,有时候赚的甚至比公司给的多。”
韦清又问了周啓宇几个有关问题,随後沉默了一阵,开口:“你在发现挂件之前有没有遇到什麽人?很有可能是凶手把这东西塞给你的。”
周啓宇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他看着对面警官那锐利的眼神,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主动找了华曼音,我刚把林宇留下的合同交给她。”
“不过,”周啓宇赶紧补充道,“她跟我并没有肢体接触。”
韦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看着周啓宇几乎是立刻站起来离开的背影,韦清倚靠在座椅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拿起那个挂件,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那东西和其他二次元周边并没有什麽区别,只是表面画着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二次元棕发男孩。
这东西到底有什麽特殊之处?
韦清调查监控的时候只发现了这一个疑点,关键是在林宇死之前丢失的,并且监控并没有拍到丢失过程。
就在此时,年轻警员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韦清手上的挂件,一脸欣喜:“哥,你怎麽有这东西?”
韦清立马坐正,将挂件举在对方面前:“你认识这东西吗?”
年轻警员点了点头:“当然,爱看漫画的年轻人基本上都知道,这是华曼音的漫画,就是之前被你叫来问话的女人,她的漫画可火了。”
他吹捧一阵:“对了,她妈妈是这本漫画的原着作家,之前还是咱们的犯罪顾问,就是後来去世了。”
韦清疑惑:“我怎麽不知道这事?”
警员耸肩:“你当然不知道,人家当顾问的时候你还在上学,而且那些卷宗不是不让你碰吗?就因为你之前被调走那事,怕你带上个人感情。”
韦清坐在座位上,陷入了沉默。
他想到了姐姐。
姐姐的死是他心中迟迟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要成为了心魔。
那之後,抽烟成了他短暂的慰藉,烟雾缭绕中,他才感觉那股难以言喻地不安感被渐渐抚平,可烟雾散去,冰冷的现实依旧早已成定局。
他和姐姐韦小时候是在青山孤儿院长大的。
院长是个瘦小的中年女人,他们那些孩子总喜欢围在她身边叫妈妈。
院长也是孤儿,被老院长养大,又毅然回来接过了这个担子,回来是为了帮助和她处境一样的人,其中甚至有一些智力丶身体残障的孩子。
院长没有请人帮忙,孤儿院里的大人只有两位,其中一位是院长,另一位是当年和院长一起长大的姐妹。
孤儿院很旧,墙皮剥落,床吱呀作响,但很干净,充满了孩子们的吵闹声和妈妈温柔的呵斥声。
院长时常说,孤儿院的房子从她小时候就是这样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变,她怀旧,舍不得让温馨的小院子变成一幅陌生模样,而且新装修带来的甲醛对小孩子身体也不好。
但韦清知道,院长只是没有那麽多钱了,或许,她看着身边的孩子一批批改变,不想让承载记忆的房子也被新事物替换了。
这家孤儿院曾经是好心人士出资建立的,但是那个好心人士也渐渐老去,最近的维护费用都是院长东拼西凑赚来的,她几乎耗尽心血供他们这些孩子读书。
大多数的孩子毕业後偶尔住在这里,但都不会长久逗留,每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事业,甚至是家人。
据说最厉害的孩子最近当上了大老板,会定期给孤儿院拨款,院长提起对方,总是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