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诗兰记得很清楚,为了引出那个凶手,她回到了母亲去世後留下的老房子。
自从进了祈佑观,她就再没踏足过这里,许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她有时候实在是不敢直面过去。
房子表面盖着厚厚的积灰,角落里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她动手收拾屋子,在清理过程中,意外翻出了母亲没来得及收走的癌症报告。
她拿着那张纸沉默了很久,最後在屋子里找到母亲留下的小神像,点了一炷香,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妈,您安心走吧,”她对着那尊小小的神像说话,声音很平静,“我现在交了很多朋友,是小音让我变得开朗,让我觉得活着还有点意思,她教会我安身立命的本事,给了我一个新家,可我好像……从来没真正为她做过什麽。”
她的目光转向母亲仅存的遗像,磕了几个头。
“妈,幕後真凶又出现了,已经害了两个人,下一个是磔刑地狱,这些年,我做这行,破了多少坏风水,又把它们改好,也算沾点边了。”她自嘲一笑。
“我知道您想我好好活着,但您也教过我,恩情得报,这次,我拿自己当饵,小音在陆梵生葬礼那边,凶手要是去了,他们能对付,要是冲我来,我也会想办法给小音留线索。”
“希望我这次没选错。”
之後的时间,孟诗兰在屋里缓慢地布置着。
夜色渐渐深了,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刀。
突然,屋里的光线一下全灭了。
一片死寂的漆黑里,她清晰地听到了脚步声。
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
那声音就在屋子里,很近很近,而且正朝她过来。
孟诗兰心跳加快,瞬间明白凶手早就盯上她,提前藏在了这屋里。
她唯一没碰过的地方,就是那个放着母亲遗像和旧物的柜子,柜子里足以藏下一个活人。
她怕触景伤情,一直没去清理。
凶手太会拿捏人心了。
念头闪过的刹那,那脚步声已逼到跟前。
华曼音说的没错,这人极其警惕,算无遗漏,连她不敢开那个柜子都算准了。
孟诗兰心中升起了一股没由头的恐惧。
来不及多想,黑暗中两人扭打起来。
孟诗兰立刻感到力气远不如对方,整个人被狠狠摁倒在地。
胳膊一阵剧痛,刀刃划开了皮肉,温热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她咬牙忍着,觉得这痛似乎也没那麽难以忍受,带着报复性心态,在凶手胳膊上也来了一刀。
但以凶手缜密的程度,流血这点痕迹肯定很快会被清理掉。
她必须用别的方法传递信息。
“招魂……”孟诗兰瞬间想到了这点。
几年前刚进祈佑观,华曼音传授她毕生所学,招魂术是其中最难的一项,需要绘制阵法,最後魂魄会被传送到一个特别地点。
无论她怎麽学,怎麽尝试,那些魂魄就是召不回来。
就在她竭力挣-扎时,手指在袖口里碰到了一片符纸。
是当年刚进祈佑观时,华曼音送给她的那张,说是平安符,她一直贴身带着,符纸的绘制采用了华曼音特殊的血液。
是不是因为血的问题,多以招魂才没有成功,是不是华曼音的体质太特殊了?
她拼命想动手指,但胳膊被伤到了肌腱,根本不听使唤,手抖得厉害。
幸好凶手似乎只想打晕她,没下死手。
就在对方再次举起什麽东西,准备朝她脑袋砸下来之前的一刹那,孟诗兰用尽最後的力气,飞快画了简易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