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男人离开後,房间里似乎也没那麽冷了。
她没有立刻冲向铁门,毕竟那东西看起来坚不可摧。
烛光依旧跳跃着,被她走动掀起来的风吹得摇晃。
华曼音脚步停在桌前,穿着大红嫁衣的她静静坐在椅子上,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红纱。
华曼音莫名觉得格外紧张,她伸出手,犹豫一阵,还是轻轻地掀开了那层红纱。
一张脸露了出来。
安详,美丽,甚至是栩栩如生。
华曼音被那张脸吓到,猛地後退一步,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急忙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脸。
陆梵生时常抱着她在镜前……所以她透过镜子,一点点记住了自己的脸。
而婚纱下那张脸,果然和她一模一样。
“他,居然没骗我……”她失神地低语,因为这些天她随僞装成衣服空洞顺从的样子,却时常怀疑其这座房子的不对。
既然他们是新婚夫妻,为什麽没有亲人,看样子婚礼也是在这个地下室草率完成,甚至,没有几个新婚夫妇该有的物件。
那个男人说的话本来就有漏洞。
既然她不能出去,不能见到阳光,那之前那次又是怎麽出去的,她为什麽全然毫无印象。
既然魂魄不能见到阳光,那撞到她的魂魄又凭什麽能待在外界?
陆梵生简直满口谎言。
华曼音搜寻一番,但却除夕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破绽。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回到床上时,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婚床一侧,那里凹凸不平,好像有一处龟裂的缝隙。
她立刻蹲下身,凑近去看。
在靠近最不起眼的床沿底部,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那符号极其怪异,并非文字,更像某种扭曲的图腾。
但就在她看清的瞬间,几乎是本呢个读懂了那文字的意思。
【他会让人失忆,要报仇,绝对不能忘记一切】
华曼音瞳孔骤缩,突然察觉到一股恐惧感。
“这是我刻的?什麽时候?报仇,报什麽仇?我要向谁报仇?”
华曼音她猛地回头,眼睛扫过房间每个角落,好像陆梵生下一秒就会从暗处扑出来。
她迅速用指甲拼命去刮那几个符号,将它们一点点抹去,哪怕指甲劈了,渗出血,她也不觉得疼。
直到那点痕迹彻底消失,床沿只剩下几道带血的新划痕,她才突然停手,大口喘气。
“不行,所以,那个陆梵生的能力就是让别人失忆,我被他弄失忆了,我要去报仇,报仇……”
华曼音思索着,眉头越皱越深。
“可是,如果我再一次失忆了呢?”她低头看向床板,那里最後的痕迹已经被抹去了,如果再次失忆,她或许会彻底忘记一切了。
她思索一阵,视线落到房间角落,那里,一个喜字贴纸悄悄掉落,最後埋在了衣服堆里。
她捡起拿东西,视线落在床边的缝隙里,最後咬破手指,用血写下什麽。
做完一切後,华曼音快速起身,跌撞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闭眼努力调整呼吸,想回到之前那种空洞的状态。
但她脑子里全是报仇。
“到底,是向谁报仇?陆梵生?”
华曼音想不明白。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再次弥漫房间。
华曼音一直在装睡,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心提了起来,身子在被子里微微发-抖。
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努力回想之前那种顺从依赖的感觉。
河水声渐渐变小,陆梵生走了过来,步子越来越快。
他身上带着一股没散尽的铁锈似的血腥味,衣角沾着几点暗色污渍,脸色也有些白,但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华曼音时,眼神立刻软了下来。
他见女人还在熟睡,思量一阵,先是上楼,用冷水仔细洗了脸和手,尽量冲掉那股味道,这才回到了地下室。
当陆梵生走向床边时,华曼音自己掀开被子坐起来。
在他靠近的瞬间,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微凉的胸口,动作故意显得温顺依赖,手臂却有点僵。
“老公,你终于回来啦。”在陆梵生看不见的盲区,华曼音的眼神里早已满是寒意,她很快恢复正常,擡起头亲昵蹭了蹭他胸口。
陆梵生明显顿了一下,他低头看她仰起的脸,一股狂喜瞬间冲散了他眉间的疲惫。
他用力回抱她,抱得她有些疼:“老公,你力气太大了,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