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拿起另一朵,毫不犹豫地放进自己口中。
花瓣入口即化,一股灼热的洪流瞬间冲入脑海,大量信息流涌入脑海。
就在这记忆即将彻底复苏的混乱瞬间,陆梵生猛地擡手,五指成爪,狠狠插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里没有血肉,只有一团幽蓝色的魂火。
他闷哼一声,硬生生将那一团跳动的火焰从体内剥离出来。
魂火离体,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极其透明,变得脆弱,仿佛随时会消散。
他毫不犹豫将这团纯净魂火小心翼翼放进了华曼音的心口。
“呃。”华曼音身体微微一震,空洞的双眼里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陆梵生的身体更淡了,几乎透明。
他颤-抖着手,从旁边拿起纸笔,飞快地写着什麽,只是字迹无比潦草。
陆梵生没有回头,急切说道:“就像您复生我的那天一样,您说,我也可以不一直留在人家,您带我走吧,以我做的这些事情,该把我打入地狱了。”
他刚放下笔,地下室召唤来的高大黑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後。
锁链虚影缠绕上陆梵生脖子。
“走吧。”陆梵生没有回头。
黑影点头。
锁链收紧,陆梵生还是忍俊不禁,最後看了一眼趴在桌上,身体微微起伏的华曼音,身影彻底被黑影裹挟,消失无踪。
……
房子里彻骨的寒意似乎也被带走了。
华曼音趴在桌面上,身体猛地一颤,然後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她撑起身子,眼神从最初的迷茫,迅速被汹涌而来的记忆洗刷。
那些被忘川水强行压下的过往全部被她想了起来,也包括这些天里陆梵生在别墅里对她做的事。
她伏在桌上,肩膀剧烈地耸动。
然後,她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纸张。
华曼音擡起头来,才发现那是一封信。
她颤-抖着手抓过来,信纸被攥得发皱,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华曼音:
我想起来了,包括所有事,所有人,所有恨,也包括所有爱。
我错了,错得彻彻底底,忘川水抹不掉我的罪。
我不是失忆才变成怪物,是我自己,是我被孤独和恐惧变成了怪物,甚至去试图控制你。
我的觉悟不如任何一个魂魄,我的心也不如它们坚定,不懂得知恩图报。
魂火给你了,它能稳住你的身体,以後,忘川河伤不了你,你也能用它保护自己,去完成你该做的事吧,我会默默支持你的,你的夥伴们在祈佑观等着你,她们是很值得珍惜的朋友。
别原谅我,不值得。
我走了,去我该去的地方,我会去地狱,经历我该获得的惩戒,把这身污浊洗干净。
如果真有干干净净的来世(划掉)
愿你安康,心想事成。
愿天下太平。
——陆梵生】
“陆梵生……”她哽咽着,泣不成声,“如果不是凶手,或许我们都不会变成这样……”
她紧紧攥着那封被泪水打湿的信,用力按在自己心口。
良久,华曼音擡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她站起身,将那封信珍重地叠好,深深地揣进怀里。
空气中早就少了那丝熟悉的彼岸花味,她望向窗外无边的风雪,眼神锐利。
“等我,等我让凶手得到惩戒,一切就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