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冷风卷过,乌鸦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狞笑。
“她不会放过我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仿佛透过烛火看见了永巷深处那口枯井。
“当年栗夫人是怎么死的?阿姊又是怎么死的?她连深宫相依相伴的亲姊妹都能下手……我算什么?”
刘氏再也忍不住,跪坐在他身旁,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夫君,不如……我们上书乞骸骨,回封地去?”
田蚡苦笑一声,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冰凉:“你以为……逃得掉吗?”
他的目光落在案几一角——那里静静躺着一卷竹简,是昨日送来的密报。
上面详细记载了某位郡守“暴毙”的经过,死前也曾称病不出。
刘氏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田蚡的手背上,滚烫如熔铅。
“等吧……”他收回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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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消气……或者,等下一个倒霉鬼替我去填那口井。”
烛火猛地一跳,终于熄灭,黑暗吞噬了整个内室。
只有乌鸦的叫声依旧在窗外回荡,一声比一声刺耳,像是催命的丧钟。
七日后,光禄勋石建,颤巍巍地捧出了那方银印。
印上的龟钮早已磨得亮,边角处还残留着未央宫香炉飘落的香灰。
当宦官春陀接过印绶时,石建枯瘦的手指在印纽上多停留了一瞬。
就像当年他第一次从景帝手中接过这方银印时那样,只是那时,掌心沁出的是热汗,而今却是冷汗。
“赐安车驷马,准归故里。”天子的诏令简短得近乎冷漠。
那辆缓缓驶来的安车,漆色、纹饰,甚至轼前悬挂的青铜铃铛,都与当年赐予刘舍的一模一样。
石建踩着锦墩登车时,听见车轴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不知是木材老朽,还是自己这副残躯太过沉重。
归乡途中,石建突然命驭者转向城西。
夕阳下的细柳营旧址,荒草已没过膝盖。
当年森严的辕门只剩两根歪斜的木柱,上面爬满野葛。
一群羽林郎正在演练新阵,玄甲在落日下泛着血色的光。
石建拄着鸠杖走近,靴底碾到半截埋在土里的石碑。
蹲下身拨开枯草,露出"周亚夫立"四个斑驳的篆字,如今被随意丢弃在草丛里,碑面还留着新鲜的马蹄印。
“老丈让让!”
一个满脸稚气的羽林郎纵马掠过,溅起的泥点落在石建的鞋面上。
远处传来喝彩声,石建眯起昏花的老眼望去,只见几个羽林郎正嬉笑着将另一块界碑推倒。
石碑轰然倒地时,惊起一群乌鸦,黑压压地掠过残破的辕门。
安车重新上路时,石建从袖中抖出一把香灰——今晨他特意从长乐宫香炉里取的。
灰白色的粉末从指缝漏下,被西风吹散在细柳营的荒草间。
车过灞桥,他忽然想起昨日在少府看到的新制铠甲:铁札甲片边缘都打着"建元六年"的戳记。
而自己那副景帝亲赐的皮甲,此刻正躺在行囊最底层,甲片间的丝绦早已朽断。
三个月后,石建病逝于家乡。
临终前,他命人将景帝赐的皮甲留给了孙儿——一个刚入选羽林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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