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侍女,她凭着对秦王府邸布局模糊的记忆,脚步有些虚浮地穿过喧嚣的宴厅,走向连接后花园的僻静回廊。
越往里走,人声越是稀落,只有夜风拂过庭院深处茂密竹林出的单调沙沙声,反而衬得四周更加死寂。
月光被云层遮挡,回廊的光线愈昏暗,只有远处宴厅的灯火投来些许微弱的光晕。
就在这幽暗回廊的一个转角处,巨大的太湖石假山投下浓墨重彩的阴影,几乎吞噬了所有的光线。
李昭阳的脚步猛地顿住,呼吸在瞬间停滞!
阴影里,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姿挺拔,即使隔着昏暗的光线,李昭阳也一眼认出了那张棱角分明、永远刻板严肃的脸——禁卫总领,常何!
这个在宫禁之中,以铁面无私、鹰视狼顾闻名的皇帝亲信,此刻却微微躬着身,姿态是李昭阳从未见过的恭谨,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鬼祟!
他正急切地对着假山阴影更深处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人影说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草丛中穿行。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呜咽着扫过回廊,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也恰好将常何那刻意压低的、断断续续的话语,撕扯成几个冰冷的碎片,猛地灌进了李昭阳的耳朵里:
“…玄武门…”
“…戍时初刻…”
“…秦王…已…令下…不得有误…”
玄武门?!戌时初刻?!秦王令下?!
即使她并非深谙朝堂倾轧的权谋家,即使她对一母同胞兄弟日益激烈的争斗只是有所耳闻。
但流淌在血脉里的政治本能,让她瞬间明白了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这绝不是什么寻常的城防换岗!更不是简单的宫廷守卫调动!
这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目标明确、直指帝国权力核心的军事政变!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屏住呼吸,像一缕没有重量的幽魂,悄无声息地、用尽毕生最大的谨慎,一步一步,退离了那个散着致命气息的转角。
她几乎是飘着回到宴席的,强迫自己坐下。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她心如擂鼓,恐惧的浪潮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理智。
然而理智的残存告诉她,此刻骤然离席,只会引来更多怀疑的目光,甚至可能招致更直接的祸事。
她只能忍耐,等待一个看似自然的脱身时机。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喉间干渴得如同火烧,混杂着无法言喻的恶心感。她急需一点冰凉的东西来压下这翻江倒海般的恐慌。
目光扫过席上谈笑风生的宗亲,那些面孔在晃动的灯火下显得模糊而狰狞。
她端起那杯酒,仰头,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我麻痹的决绝,猛地灌了下去!
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蛮横霸道的灼热猛地从咽喉深处炸开!
“呃……”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抽气声被扼杀在喉咙里。
剧痛瞬间扼住了她的呼吸!
眼前所有的一切——旋转的灯火、模糊的人脸、精致的杯盘——如同被投入了漩涡,疯狂地扭曲、旋转、褪色!
“嗬…嗬嗬……”喉咙里只能出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般的、绝望的抽气声。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甜味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口鼻中汹涌而出!
视野迅被一片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暗红所覆盖!
巨大的痛苦和窒息感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撞翻了面前的案几,杯盘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淹没在周围骤然响起的惊呼和尖叫声中。
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冰冷,锐利,如同淬毒的匕,穿透了混乱的人群,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
李昭阳低估了对手的狠绝,也低估了某些势力清除“隐患”的急切。
记忆,带着无尽的惊骇、冰冷的绝望和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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