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眼下这风雷激荡、乾坤将倾的紧要关头!
玄武门前的刀光剑影已隐隐可闻,权力更迭的巨大阴影笼罩着长安,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在未知的命运前瑟瑟抖。
人心惶惶,正是对“天意”、“预言”最为敏感、也最为渴求的时刻!
风险?九死一生!
但比起坐以待毙,这已是唯一的生门!
简诺咬紧牙关,将喉头翻涌的血腥气狠狠咽下。
她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检索、编织、推演——那些越千年的知识碎片,此刻就是她赖以翻盘的唯一筹码!
简诺艰难地移动身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让那点坚硬的触感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彻底瘫倒。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简诺猛地用手捂住嘴,指缝间溢出刺目的鲜红。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碎裂的铜镜、散落的药方、咳出的暗红血污、还有被风吹到角落的几张纸…药方!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黑暗!
简诺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向离她最近的那张被风吹落的药方爬去。
粗糙冰冷的金砖摩擦着膝盖和手肘,单薄的寝衣根本无法提供任何保护,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短短几步距离,如同跋涉千山万水,冷汗再次浸透了后背。
终于,颤抖的手指触碰到那张粗糙的纸张。上面记录着一些草药名和剂量。
死死盯着那些字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属于“李昭阳”的破碎记忆碎片和现代的知识储备中疯狂搜寻、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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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一味关键的药材——“丹砂”,即朱砂,主要成分是硫化汞。
这时代的方士视其为炼丹延寿的圣品,大量用于方剂。
但简诺知道,这是剧毒!
简诺攥紧了那张药方,如同攥住一根救命稻草。
剧烈的喘息让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但她必须开口,必须在这死寂的牢笼里,出声音!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简诺对着紧闭的殿门方向,声音嘶哑、破碎,断断续续地喊道:
“水…水银…毒…毒入髓…非…非病也…”
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微弱却清晰。
她停顿了一下,积蓄着残存的力量,再次艰难开口,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讽,“丹…丹砂…金石…非…非长生药…是…是…催命符!”
门外,那规律而沉重的甲胄摩擦声,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凝滞。
简诺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赌!
赌门外守卫的耳朵足够灵敏,赌他们会将这句“疯言疯语”上报!
赌李世民那多疑到极点的神经,会被这指向性极强的“预言”再次拨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身体的力量正在飞流逝,眼前阵阵黑,意识开始模糊。
简诺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浓重的血腥味,用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殿门外终于再次响起了脚步声,比之前更沉重,也更…急促。
不是卫士巡逻的规律步伐。
“吱嘎——”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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