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日在大安宫外站了半个时辰,太上皇连殿门都没开!任谁劝都无用啊!”
他不敢说出口的是,天子被拒在大安宫外,那无形的雷霆之怒,足以让整个大安宫窒息。
而能解开这死结的钥匙,似乎只剩下了眼前这位被“清修”于此的公主。
“太上皇他就是在跟陛下……怄气!太医说,说这是心结郁积,药石罔效!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
王德的声音带着泣血的绝望。
“老奴……老奴斗胆,昨夜在太上皇榻前伺候,他烧得糊涂,口中断断续续唤的……唤的都是‘昭阳’……‘昭阳莫怕’……‘昭阳别走’……”
这最后几句,他几乎是呜咽着说出来。
【真的假的?别看太上皇看似天天药不离口……油尽灯枯了?我怎么不信呢?】
【王德这血泪俱下的样子,不像作伪……】
【天啊,裴寂在李渊心目中的地位如此重要吗?因为他的被贬,居然让李世民吃了闭门斋?】
“公主殿下!太上皇往日最是疼惜公主啊!公主您可知道,当年……当年那件事后,太上皇顶着多大的压力,才保下公主在此清修?”
【切!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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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豁出去了,他知道唯有触动公主心底最深处的情愫,才有一线希望。
“公主您说句话,太上皇是听得进去的!他老人家心里苦,憋着这口气,只有对着您……对着您才肯松一松啊!”
“老奴求您念在骨肉亲情,去陪陪太上皇,哪怕……哪怕只是坐在榻前,说说话……开解开解他老人家吧!”
他膝行着向前挪动,“或许太上皇见了公主,这心气儿就能顺些,药就能喝下去了!公主,您是太上皇的‘心药’啊!除了您,这天下再无人能解此困局!”
“这江山……这江山经不起两位至尊同时心碎啊!老奴的命……不值钱!您就当看在太上皇他……他如此记挂您、唤着您名字的份上!救救他!救救这局面吧!”
他将所有的希望,连同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骨肉亲情”这四个字上,更押在了简诺是太上皇唯一可能打开心扉的人这一点上。
【怎么就认定唯有主播才能解开这死结呢?太上皇昏迷都在唤主播名字?】
【“心药”……这个词用得好扎心。主播真的是太上皇唯一的解药了?】
【呵呵,太上皇现在想起‘心药’了?主播‘清修’这些年,他老人家可曾真心惦记过?[白眼]】
【就是!主播在这道观里‘清修’,说白了不就是被他们父子权力倾轧的牺牲品吗?现在人快不行了才想起来?[冷笑]】
【看他这血泪交加、磕头如捣蒜的样子,是真怕被陛下迁怒,要掉脑袋啊……但更怕太上皇真有个好歹!】
【天啊,裴寂被贬这事儿闹这么大?居然让李世民吃了闭门羹?】
【早干嘛去了?主播这些年‘清修’的苦,他爹和他哥谁真正在意过?[嘲讽脸]】
【‘太上皇往日最是疼惜公主’?呸!王德你摸着良心说,主播在这云霞观‘清修’是享福还是被遗忘?!】
【‘心药’?现在倒是知道主播是‘药’了?主播‘清修’这些年,病痛孤寂的时候,‘药’在哪儿呢?[怒]】
【太上皇昏迷唤名字?早些年主播被放逐到这儿的时候,他可曾夜不能寐过?[呵呵]】
【王德这话听着像道德绑架!主播不去就是不顾骨肉亲情?那他们父子逼主播出家的时候,骨肉亲情在哪?】
玉珠被紧紧攥入掌心,深深硌入柔软的指腹,带来尖锐的痛感。
简诺能清晰地感受到王德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期待——将她奉为唯一救世主的期待。
这期待背后,是巨大的政治漩涡和无法推卸的道德绑架。
她没有被这汹涌的亲情诉求冲昏头脑。
她清醒地知道,王德口中的“记挂”与“呼唤”,是真实的,但也仅仅是一个垂暮老人在病痛和孤独中的本能依恋。
这份依恋,在健康时,在权力稳固时,是否还如此炽烈?
她心中早有答案。
那声“昭阳别走”,与其说是思念,不如说是对失去的最后一丝温暖慰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