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都没问她被鱼刺卡着的嗓子还疼不疼,昨日明明那样关心她,今日却连提都不提一句,当真是,是。。。。。。
她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只能迁怒,将他方才做过的坐垫往地上一扔,使劲用脚踩了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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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廊下,赵忠一把抓住从陆烛房内出来的小厮,“三爷动筷没有?”
小厮摇头:“三爷让咱们都在外头候着,没他的命令不许进去,赵爷,三爷究竟遇见什么事儿了,怎么连饭都没功夫吃,我瞧那样子,可不同寻常啊。”
赵忠想说他哪儿知道。
回府时还好好的,怎得去了趟木姑娘院儿里,便成了如今这般。
难不成是木姑娘又同他使了性子?
想来是这样,可往日即便木姑娘闹得再厉害,三爷也从来是笑笑便罢,从未当真同她计较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木姑娘究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三爷气成这样,连晚膳都不用了。
要知道他们家三爷一向十分自律,每日每时该做何事,都有定例,除了午膳会在宫里或者兵部后堂用,家里的早晚膳食,从未被原封不动地被退出来过。
他想再去劝劝,然而想到方才小厮所说的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敢进去。
房内,陆烛坐在东梢间的书桌后,良久地没有动弹。
屋子里没有点灯,月光却极亮,从纱屉子里照进来,落在他雪白的侧脸上,越发显出他高挺的鼻梁。
那双眼睛隐没在黑暗里,其中的万般情绪也被一同雪藏。
忽然,风吹进来,桌上的书开始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来回翻动,‘哗哗’作响。
陆烛终于动了动,扭过头去,视线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
他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天气,巧容一个人躲过丫鬟婆子跑进来,抱着一本破烂不堪的《千字文》对他道:
“我叫你三叔,你往后可以教我读书么,他们说你的学问最好。”
他当时笑了,问:“你不是很讨厌我?”
“他们笑话我是乡巴佬,不识字。”她一双眼睛明亮如繁星,“你教我读书,我往后可以不讨厌你。”
她确实不再讨厌他,不但不讨厌,还越来越依赖他,尤其是在她母亲离开之后,她便将他当做了唯一的依靠。
他教她读书、画画、弹琴。。。。。。。甚至算账,她每一样都学得很好,只是短短几年的功夫,便比寻常的大家女儿还要出色。
众人都说,他是个好先生。
曾经,他也如此这般认为。
然而到了今日才知,大错特错。
他不是个好先生,甚至,不是个合格的叔父,不然怎会连孩子走上了那样一条歪路都不知道。
想到方才的所见所闻,陆烛只觉得手中的鸳鸯折扇异常地滚烫,险些要将他烫出个洞来。
他手心里养大的孩子,竟然对他存着那般的心思。
原本还有些心存侥幸,然而等亲眼看到她眼尾处那遮不住的情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曾同女子做过那种事,但也不是傻子,官场上应酬,多的是有人想费尽心思想往他这儿送人,他不要,那些人又被转手送给他的同僚。
那些女子与他们欢好后是个什么情景,他一清二楚。
难怪那宋太医会误将她当做是他房中之人,原来竟是这么个缘由!
他以为的那勾|引她的情郎压根儿不存在,她之所以会体虚,并非是因为同人偷情行房,而是因为——
她在暗自拿他的寝衣自渎!
并且不止一次。
叫丫头将那寝衣原封不动放回去时,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个情景。
那寝衣上的斑驳痕迹,原是由此而来。
想起那婆子说,她几乎每晚都让下人给她留水的话,陆烛缓缓阖上了双眼。
大逆不道。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也许,她并不知道,只是不知从哪里知晓了这种事,一时好奇,才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