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这几日别摘,否则,就枉顾了我一番心意。”
陆烛抿唇不语,风将他的衣袍吹得微微响动,抬脚越过穿廊,“走吧。”
巧容不知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是感动,还是觉得她多此一举,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想问他都同梁家人说了什么,却怕打破如今美好的氛围,因此只是张了张口,到底没问。
然而她不问,他却并不打算瞒她。
“梁景楼的父母我方才已然见过,人瞧着还算老实。”
巧容抿着唇,没有吭声。
他却不能叫她装傻混过去,继续开口,声音沉静,像在同她说一件极其寻常的小事。
“你往后若嫁过去,想必不会被为难。”
巧容的脚步忽得停在那里,抬头看停在阶上的男人,他亦回过头来,神色平静地与她对视。
巧容只觉得周身血液在飞速流动,像是要冲破皮肉,呐喊出声,等反应过来时,指甲已然深陷掌心,留下深深的烙印。
她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若无其事般扬起嘴角,问:“是么,那真是再好不过,不知他们家何时来提亲?”
“你很满意他?”
“谁?”
“梁景楼。”
巧容踏上阶梯,走近陆烛,与他对视:“您希望我满意他么?”
只要他说一句,不,只要他透漏出一丁点对她的心思,她可以立马同梁景楼不再来往,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她明白,陆烛那样聪明的人,定然一眼便能读懂她眼中的意思,她站在那里与他对视良久,最终,他终于朝她抬起手来。
巧容下意识将脸凑过去,想像往常一般在他手心里轻蹭,却见他只是扶了扶她鬓边的石榴花,声音清雅。
“你的花儿歪了。”
巧容要扬起的嘴角霎时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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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容跟着陆烛回到前厅,不知是不是明白她在陆家的时日不多,所以这次,她要留下来一起用饭,他并没有拒绝。
期间,下人送上来一道清蒸鲥鱼,陆烛依旧下意识地拿公筷替她挑刺。
巧容看着他的动作,心内恨意丛生。
这是何种心肠歹毒的人呐。
既要将她往外推,又要护着她关心她,把她吊在这里不上不下,让她牵肠挂肚,而他却依旧是一副清风出尘的长辈模样,高高在上地俯视她的痛苦,欣赏她的不甘!
“怎么了?”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他问。
“没什么。”巧容端起碗筷,敛下眉眼,将自己汹涌的心绪尽数遮挡起来。
饭后,巧容照旧要小憩,陆烛便将书房留给她,待亲眼见着她睡熟,方才起身到后头厢房里去。
然而他却不知,他刚走,身后之人便睁开眼,只见她神色清明,眼中全无一丝困意,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背影远去。
两炷香之后,一个人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掀开帘子,溜进了陆烛所在的厢房,在他身旁的绣墩上坐下。
巧容低头,看见的,正是一副仙人熟睡图。
他身下的摇椅成色极好,就像他的人,稳重、出尘,叫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巧容看他的眉、他的眼,他那高挺的鼻梁,以及鼻梁之下那双让她又爱又恨的唇。
应是睡前喝过水,那唇|瓣分外红润,盈盈闪着光泽。
男人的嘴,怎么也能这样好看?
它是何种味道,巧容忽然很想尝一尝。
巧容目光闪动,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未几,缓缓凑过去,手紧紧扶住摇椅的把手。
停了停,然后伸出舌尖,在那肖想已久的唇上轻轻一舔。
又觉不够,随即收起舌头,将自己的唇牢牢印了上去,与男人的彻底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