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二人身形一躲,只见四人抬着小轿正大汗淋漓哼哧哼哧往山上走,小轿上的男子大肚便便,脸庞肥肉和脖子连成一片,额角沁着汗,正扇着扇子不耐烦催促着。
“快点!怎么这么慢!”
一旁随行的奴仆成群结队,为首的小厮催着四名抬轿的壮汉:“没吃饭吗?!耽误了贵人的吉时,你们几个脑袋担待得起?”
如此吵吵嚷嚷不成体统,越走越远。
谢枕欢撇撇嘴,“戚家沾了戚贵妃的光,现在恨不得脚都敲到天上去!”
林笙笙打量着前面那些人,轿子上的男人庞大的身躯像是硬塞进轿子里的,远远看去有些滑稽。
“那位是戚大人?”
“云京除了他,再没人有这排场了。戚贵妃有孕在身,太医诊脉后都说是位皇子,戚大人这不就巴巴的上山拜真人来了?”谢枕欢挽着林笙笙的手继续走。
林笙笙脑海里忽然闪过戚心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还有沉静内敛的性子,倒是与这位戚大人不像父女。
“听闻戚大人有位小女儿,名为戚心,是个难得的才女,你可听说过?”
谢枕欢自小生活在云京,谢家地位高,平日里没少参加宴会、雅集等,同各家姑娘混得熟络,自然也会听见些小道消息。
“她呀。”谢枕欢仰头回忆了一会,点点头,“确实有才。”
“只可惜昙花一现,如今入宫做戚贵妃的心腹,可有苦头吃了。毕竟。。。。。。宫中有才之人,有圣上一人便够了。”
林笙笙问:“为何说她会吃苦头?听闻戚心与戚贵妃亲如姐妹,关系十分亲厚。”
谢枕欢摇头,“怎么可能呢?戚家主母泼辣狠厉,戚大人妻妾成群子女无数,戚心身份如此不堪,戚贵妃从前在闺中可没少折磨她,云京贵女们都知道,只是不敢说罢了。”
她继续道:“若不是她心性坚韧又苦读诗书有些才情,偶有一次在雅集上出了风头,恐怕戚家这个小女儿早早就要被折磨死了。”
谢枕欢贴着林笙笙耳朵悄悄道:“从前有一次春宴,我同她一路去更衣,瞅见她手臂上成片的淤青,被丫鬟撞了一下,她也没吱声,只皱了皱眉便走了。嫂嫂,那得多疼啊,但是她跟没事人是的。”
林笙笙垂眸,忽然想起庆春宫门前,戚心问她的事情。
那句模棱两可的问话,恰好叫林笙笙提高警惕,不轻易被戚贵妃套了话去,如今看,戚心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还有庆春宫里弥漫的隐约藿香与丁香。。。。。。
本疑窦重重的事情忽然变得清晰,只是不知,这位七窍玲珑心的戚内官,递出的究竟是善意的一只手还是。。。。。。
“枕欢,今后戚府的人万万要离得远些,戚家的儿女,最好一点交集都不要有。”
谢枕欢点头道:“那是自然!戚家公子飞扬跋扈,流连青楼妓馆,又各个长得奇丑无比,我才不会多看一眼。”
说完,她小声道:“要看,也是要看无凛哥哥那般英明神武的男子。”
“还没见面就这般思春了,待会见一面岂不是要一发不可收拾。”笑了一会,林笙笙正色道:“你与胥无凛的婚事终究没有长辈做主,这回我陪着你也不算逾矩,今后你们不许私下见面。”
谢枕欢连连答应。
然而,两人在观中逛得腿都酸了,直到太阳西垂,才等到胥无凛身边的小厮来送信——
胥无凛军务忙,又出城去了,只托人将礼送来。
谢枕欢十分失落,但是接过小匣子还是开心的,本暗下去的眼眸又蓄满光亮。
林笙笙抿嘴笑了笑道:“胥公子准备了这么久,定是顶顶好的礼物,枕欢,还不打开看看。”
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胥无凛本忘了这件事,吩咐他去街上随意买了个发钗送来,他并不懂这些款式,便随便挑了一支。。。。。。
谢枕欢小心翼翼打开,却见匣子里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素银发钗,肉眼可见的粗糙与敷衍,她一时无言,心中酸胀的像是在玫瑰花茎上滚了一圈。
本充满期待的心境忽然空了下来,逼得她眼泪也要流落,她使劲眨眨眼对小厮笑笑道:“多谢你家公子了。”
佩兰适时走上前,递到小厮手里一串钱。
小厮握着钱,只觉这钱比那支簪子还要贵,心中愧疚但又无从说起,尴尬着离开了。
二人一时无言,谢枕欢红着眼叹了一口气,“算了,他定是太忙了。”
林笙笙知道单这一次定不会让谢枕欢彻底死心,点点头笑着安慰,“等他忙完了,定补给你个更好的。”
二人携手进入观中参拜。
在真人前拜了又拜,谢枕欢跪在林笙笙身旁嘴中念念有词,念叨许久,林笙笙听着简直头大。。。。。。
从她自己的姻缘到林笙笙与谢辞昼的姻缘再到林笙笙给她生几个侄子又到侄子健康平安长大全都求了。
林笙笙跪在真人脚下念了一会清心咒,默默祷告:信女求枕欢得一真心人,此生不负。
还未拜完,只听一旁谢枕欢惊呼:“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