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很喜欢这几张照片,甚至飞信头像也是其中一张。林妗还记得当时拍摄时,许冉穿着一身淡紫色蓬蓬裙,头发微卷,抱着鲜花沐浴在阳光下,跟着摄影师的指导摆着一个又一个动作。许冉当时说,这位摄影师她约了好几年才约到,是这一行的大师,她要一辈子用大师拍摄的照片当头像。林妗抬头欲把眼泪逼回去,无奈今天的眼泪像要和她抗衡一样,不但没有收回,反而还越来越多。充斥着热意的泪珠接连不断地滑落,心底酸涩的情绪喷涌而出。眼泪包不住,林妗最终放弃抵抗低头拗哭。可是许冉,你的一辈子太短了,短到只有区区十九年。许冉,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你该拥有风光无限的人生,名校毕业,电视剧女主角。该在摄像灯下闪闪发光,而不是如同现在一样变为一捧骨灰躺在盒子里。“请问你是林妗姐姐吗?”一道哽咽的女声在耳旁响起,林妗抬起猩红的眼睛,朦胧间,看见是一位手臂上绑着黑纱的女孩。女孩眉眼和许冉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许蓓见林妗看着她不说话,再次问道:“请问你是林妗姐姐吗?”“我是。”林妗擦了下眼泪,“你认识我吗?”许蓓颔首,“姐姐以前给我看过照片,也是我用姐姐手机给你发的地址。”她把藏在身后的一个盒子递给林妗,“昨天我和妈妈在姐姐的房子里找到这个盒子,上面写了姐姐名字,所以妈妈让我把它交给你。”一个绑着粉色蝴蝶结的礼物盒递到眼前,林妗呆怔几秒,抿着唇接过盒子。“谢谢。”许蓓勉强笑笑,见门外来了一行人,说了一声招待不周就走了。林妗抱着沉甸甸的礼物盒,找到一处角落坐下。礼物盒盖得密不透风,准备者好像是怕里头的东西掉下来,还用双面胶把底部紧紧固定住。蝴蝶结也不是固定的,一取下来,便看见盒子上写着‘林妗收’三个大字。林妗反复摸着已干透的三个字,透过它,好像看见许冉咬着笔盖在写她的名字。林妗把蝴蝶结放下,刚要打开盖子一探究竟,就听前方传来剧烈的争吵声。不对劲的成丽莲一行戴着花圈的人被拦在灵堂外,几个黑西装保镖牢牢护着其中一位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在中间没说话,倒是谢辉和一位中年女性说了些什么,许母一听情绪高涨,心里怒火飙升指着他们怒骂。“你们滚,我女儿死都死了,你们这一副样子给谁看?”“生前不见你们关心员工,死后倒是上赶着来表示。滚,我不需要慰问,冉冉也不需要你们来祭拜她!”许父也拉着许母表态,语气坚定满眼怒意,“对不起,我爱人不想看到贵公司的人,花圈还是带回去吧!估计冉冉也不想看到你们。”成丽莲摘掉墨镜,对无理取闹的许母感到很是无奈,“许冉妈妈,我们要说多少次你才会懂?”“许冉的自杀和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出于人道主义来祭拜她已是好心,可你也不用把我们当仇人一样。”“先不说许冉自杀给公司带来多少损失,就说她才签的一个代言,现在人不在了,品牌那边的赔偿我司没有要你们出一分钱。”“种种下来我司自认问心无愧,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总认为许冉自杀是我们害的。”成丽莲的声音硬气了一点,声音也不自觉拔高。谢辉在一旁附和:“如果叔叔阿姨对许冉死亡有异议,大不了可以直接报警调查,我们绝对协助配合。”这话一出,许母霎时安静。她双眼通红地瞪着几人,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是不是,要是我手中有证据,我绝对要替冉冉报仇。”“老许,送人,我不想看见他们。”许母拉着许蓓就要走,一直被保镖保护着的年轻男人上前一步叫住她。“许阿姨,我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要是我爸妈得知我无缘无故自杀身亡,肯定也是要找相关人拼命。”“但是大家理智一点思考,医生诊断许冉的抑郁症是从三年前开始,这三年以来你们都不知道许冉生病了,是不是变相证明家里对她没有多少关心?”许父面色一沉,连许母和许蓓也瞪圆着眼睛盯着温思齐:“你什么意思?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有时候压垮抑郁症患者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来自她最亲的人。”温思齐幽幽看向灵堂,照片中的许冉还是和之前一样开怀笑着,他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又极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