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沈大人,在乎他,所以心疼他。
他的沈大人,对他最好了。
……
崔肆归已经确定了自己在做梦,本以为即将醒来,但随着一阵头晕目眩,又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次他没有飘在空中,而是在一具身体里。
面前有一面铜镜,照出人像。
是他的脸,但又不像他。
镜中的人面目成熟,身上带着久经战场的杀伐感,褪去了原本有的少年感。
身着繁琐的黑色衣袍,上面绣着金色的五爪金龙。
“陛下,不好了!”这时有人闯进来,神色慌张。
是阿祝。
他听不清阿祝在说什么,只能看见阿祝的嘴一张一合,眼泪止不住流。
随即他便感受到一股从内散发的心慌和战栗,像是心被抽出了身躯。
他无法控制这具身体,意识只能跟随着身体奔跑。
他跑到了地牢里,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了青衣染上了红色,人早已失去生机,脸色发白。
耳边耳鸣突起,让他忽略了旁边被镇压的人。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最后手足无措的,跪在了青衣人旁边。
他小心翼翼抱起地上的人,寒冷传到他的身上。
他仓惶地将头放在沈原殷的肩上,迷茫地唤道:“沈大人?”
“沈大人,你理理我。”
但终究没有人可以回应他。
他眼前只剩下了红色,再也看不见其他。
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
那是他终成大业的一天,百官朝拜,八方来贺。
那天,他失去了他的爱人,此后余生数年,他再也无法得到一个拥抱。
……
崔肆归突然睁开眼,坐起身,呼吸急促,耳鸣依然不停。
外面天已有暗色,阿祝进来时刚好见到崔肆归醒来。
见崔肆归满头大汗,神色恍惚,阿祝递过去一张帕子,轻声唤道:“殿下,可是梦魇了?”
梦魇?
是梦吗?
崔肆归逐渐平静下来,想起晌午时刚到了行宫,用完午膳察觉困意,于是去睡了一会儿直到现在。
他开口问道:“沈大人呢?”
阿祝道:“应该在议事厅里。殿下,晚宴要开始了,您该换衣服过去了。”
崔肆归掀开被褥,起身迅速洗漱穿戴好,就要去议事厅。
但没成功进去。
他只是一个皇帝厌恶的皇子,在外人眼里,别说实权,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他母妃留下来的忠心耿耿的太监。
就连舅舅狄将军,也因为种种原因与他生分,这么多年也未曾问过。
议事厅的守卫自然是不会放他进去。
他只是想要见沈原殷一面。
但他运气好,恰巧简然要进去送药,他抓住人,问道:“沈大人何时出来?”
自家大人对崔肆归的态度时好时坏,但综合来讲,应该是对崔肆归是特殊的,因此简然回复道:“里面各位大人在讨论与云常国谈判一事,已经许久了,或许快了。”
简然道:“丞相议完事会直接回院子换装,四殿下若有事可以回去等着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