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我也不清楚铸剑师具体隐居在哪。”
砚莲生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不过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我们还得再等一等。”
“在此之前,我们得把这里……”
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顿感头疼。
十几年来叹气的次数,恐怕都没有今天一天加起来。
风浪是停了,也没有继续下雨。
但蛟尸还在江上半浮不浮着,澜水一片血色。
哦,还有比剑都坑坑洼洼的河堤。
目测至少有七八里长。
“我们得先把这里打扫一下。”
说着我们,但砚莲生到底还是没有开口真正让少女去干什么。
他一个人净化了江水,收敛好玄虬君的尸身,让河堤复原如初,甚至把附近七倒八歪,被摧残到不成样子的草木也重新催生了回去。
李听眠一直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就这么到天际泛白。
“砚莲生,你也好厉害。”李听眠很不可思议。
就算亲眼目睹堪称奇迹的变化,她也不懂砚莲生是怎么做到的。
“真正的大修士,搬山填海也都是一念之间的事,这才哪到哪啊……”
砚莲生一边受之有悔,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地开心,“不过我的真气是会比较多。”
“今天晚上是不是就可以有星星了?”
李听眠突然想起来。
砚莲生抬头,“看天上的云,应该是晴天。”
这一瞬间,他决定就当自己从来就没有画过什么星象图。
返回镇子的时候,东方已然大亮。
金乌温柔地自天地尽头升起,照亮石桥,粼洵的河水,以及他们脚下的路。
在熹微的晨光中,少女听见风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
人们是和这座镇子一同醒来的。
从昨夜的风雨,到谁家养的牛发了疯,再到堤坝居然相安无事的惊疑。
平静得仿佛世上没有蛟龙,夜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她觉得,好像,这也很好。
走到落脚的地方,主人家刚好出门,撞见他们,面露惊喜,又带着一点不赞同。
“呀,原来你们早就醒啦,用过饭没有……怎么还是穿着这身衣服,搞得灰扑扑?”
“赵娘子,里衣是换过的。”砚莲生主动站出来解释,“外面那件的醒来便已经干了,索性没有再换。”
“我们用过饭才回来。”
赵娘子没有追究更多。
“可曾见着我家狸奴?”她又问。
“怕被昨夜那样大的雨吓到了,我方才一开门,它就飞出去,也不知道钻进了哪棵树里。”
“没有。”
李听眠摇头。
这是她唯一知道怎么开口的问题,所以她回答了。
赵家娘子养的猫通体雪白,好似尺玉,很是惹眼。
昨天敲门借宿时,她恰好将猫抱在怀里。
“唉,我去隔壁问问。”
赵娘子走出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请求他们:“若是不麻烦的话,可以请你们帮我一起找找吗?”
这不是什么难事。
李听眠轻轻“嗯”了一声,应道:“可以。”
“我可以找。”
砚莲生自然是更加可以。
巳时三刻,李听眠在一颗槐树上逮到了瑟瑟发抖的猫,准备丢给砚莲生。
与此同时,小镇也来迎来一位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