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像烈火灼烧着傅聿初,他的理智被不安吞没。
关在傅聿初心底叫做嫉妒也叫做不安的恶魔破笼而出,那些刻意忽略的假装毫不在意的言辞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根根扎向傅聿初,再反弹到时稚身上。
傅聿初沉默良久,红着眼睛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问时稚:“酒店那晚,如果是别人呢。”
傅聿初问的模糊,但时稚懂了。
生活好像有无数道回旋镖,总在不设防的时刻扎向自己。
同样的话时稚问过傅聿初,同样的事时稚也在意过。时稚能无理取闹地向傅聿初索要答案,傅聿初就能回以相似的介意。
时稚觉得很委屈,他不知道怎么办。这个问题傅聿初有解——酒店那晚傅聿初是清醒的,有自我选择的余地。
可时稚没有。
时稚跳过了步骤,在燕湖那晚傅聿初给了答案,时稚解脱了。但是傅聿初被困住了,困在那些无法回答的假设里。
时稚不知道那晚如果不是傅聿初他会怎样,但他很清楚爱上傅聿初并不是那一晚,并不是被欲望驱使。
早在那些细小的体贴里,在无数次包容和不经意的鼓励里,时稚就已经爱上了他。
可傅聿初好像不这样想。
“你觉得我谁都可以……是吗?”时稚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从酒窝轻轻擦过,他闭了闭眼,仰着头很受伤地说:“你既然不信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呢。”
房间的灯好像闪了下。
傅聿初心上像是被敲了一棒,只是他分不清敲他的是时稚的话还是时稚的眼泪。
他被这一下砸的异常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说了什么蠢话。
时稚痛苦的神情和不断掉落的眼泪,是对傅聿初最残酷的审判。
像是在说——傅聿初,你是畜生吗?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你就是这样爱时稚的吗?就是这么喜欢他的吗?
你明知道他在过去的感情中受过伤,明知道酒店那晚对时稚是难堪,你竟然还能问出这样的话。
徐以宁在逼时稚,周承在逼时稚,现在连你都要逼时稚了吗?
他对你的爱意和信任都写在坦诚和赤热的眼睛里,你还想要什么呢?
你这样跟明明拥有过时稚全身心的爱却一遍遍怀疑时稚是否爱自己的徐以宁又有什么区别?
你因为自己的怯懦,造成遗憾的这些年——你没有安全感,你自卑,你害怕失去。可这些都是你犯的错,跟时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时稚来买单?
跟时稚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笨拙又真挚的爱着你啊。
你都做了什么,你让他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