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当痛苦蔓延的时候,那种疼痛已经麻木,只剩下冷极了以后感官失衡的炙热。
热得发烫,烫得发疼,一切又回归疼痛。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也就?不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并不会比奚蓉的情况更好?一点,反而一张脸白得像鬼,够吓死几个在班的医护。
奚蓉像是吃了好?几斤的柿子,就?是胃结石长嗓子眼?上了,半天挤不出几个字,脸色煞是青白。
“是、是的,关芷是你的未婚妻”
“我、露露,我不是故意、我没想真?的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我不能安慰她,还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硬着头皮同?她对视,装成早就?知道一切的样子。
“蓉蓉,我没想过你会瞒着我。”
“我以为你最了解我,应该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需要真?相,我需要那些漏勺捞不起的记忆。
记忆不是火锅,我的过往经历更不是浮沉的火锅菜,关于车祸和关芷的事?情,也绝不该融化在底料里,变成漏勺捞不起的汤。
可?惜人生总是无?常,大肠包小肠,我没能等到奚蓉的回复。
被篡改的记忆,就?像是一只被反复熬煮、筛选过荤素的火锅,要想尝尝汤底咸淡,就?得撇去最上层厚厚的油。
在它冷却后,白腻的油凝固如冰面?,我只能闻到香气,既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也无?法知道它真?正的味道。
【“当你想起关芷这个名字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你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
【“什?么事?情会被遗忘?”】
【“不要去想,不要去找,会被遗忘的事?情都?不重要。”】
【“你会忘了你的银行卡密码吗?你会忘了你的支付密码吗?你会忘了重要的朋友,比如,奚蓉和关兰吗?”】
不会,当然不会。我在心里回答。
“露露,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奚蓉扑了过来,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水珠,把手伸向我的额头。
她的手好?冰。
我有些恍惚,好?像看?到另一个人也曾这样着急地扑向我,那张脸陌生、熟悉又美丽,几次模糊重叠,变成了关兰,又变成了眼?前的奚蓉。
“没事?,我就?是、累了。”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说出声,但奚蓉急切地说:“好?,你累了就?上来躺,别在这坐着,你是病号,你得好?好?休息!”
“嗯。”我懵懵地点着头,困意如潮水涌来,思维清晰一瞬,刚刚那些想法就?像是沙滩上的画,被轻易抹去。
墙角的暗影宛如游鱼,瞬间游到我的身后,将脱力?躺下的我托起片刻,让奚蓉能来得及反应,将我扶好?。
“好?困啊。”我这样对奚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