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想再看?下?去了,我不想面对现?实,也不想知道?关兰对我的好究竟还剩几分?真心?又或是没有真心?。
车祸前的记忆是蒙着纱隔着雾的,我总是觉得过去的世界和如今的生活有强烈的割裂感?,在这三年里,我的世界很小。
小到只剩下?了奚蓉和关兰。
因为奚阿姨的身体,奚蓉不得不接手家业,这几年正是最?忙的时候,早出晚归,连消息的回复都会避无?可避地被延迟,所以这次她能特意为我空出这么多时间?,我才会这样感?动。
这也是我决意回来的原因之一。
工作?事务迟早是要?解决的,有些事情奚阿姨不可能代替奚蓉做决定?,只能等着她回去处理,到时候她又得日夜不分?地忙碌。
我不想让她为了我继续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视线朦胧,我仿佛看?到她的脸与张若安的脸重叠在一起,重合的部分?,名为愧疚。
我对张若安不熟,所以不知道?她愧疚什么,可我很了解奚蓉。
她是愧疚没能阻止车祸发生,愧疚没有在那个清晨,叫住整装出发的我们。
哪怕这一切,其?实与她无?关。
影子在我身后张开手臂,祂身上的色彩逐渐从暗黑的影,转淡为墙壁的雪白,却又比这种白更惨淡一些,只有那头长发依然漆黑,垂落在优美的肩颈上,被光融融晕开。
光透过影子垂落的发丝缝隙,将艳丽的血色红唇染上珠光,像有一把烈火在褪色的苍白画卷上燎开,点出最?灼目的颜色。
祂低头望着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看?不见背后的事物,也不会知道?在此刻,祂想给我一个拥抱,以及一句安慰。
不管怎么样,我毕竟也三十七岁了,早就明白不管是再大的打击,再残酷的现?实,也是无?法绕开的人生课题。
而我们除了面对,别无?她法。
我做过几次深呼吸,才重新拿起手机继续看?未完的操作?日志。
除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开启空调指令,降低空调温度指令,还有浴室花洒温度,以及各个水龙头的开启与关闭,甚至是深夜定?时开启指令。
我留下?了从水桶中取证的监控,上传到我的个人隐私文件空间?里。
又拍摄了视频和照片,确定?水桶里含有异物杂质。
手环又振动,我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心?率过速触发警告。
过去关兰的手环和我互相绑定?,她会很快收到消息,而后不是电话确认我的安全,就是匆忙赶回来。
取消绑定?会被对方发现?,因此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解除。
有些事,我还是想等她23号回来了再当面询问。
至少?我想确定?她的态度,而不是根据自己的揣测,恶意判断一位这样照顾我的好友。
即便我如今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气。
影子的出现?,到底与关兰有没有关系?
或者说,影子真的存在吗?
那些诡异奇怪的操作?指令,每一条都显示来自子管理员:用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