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个休整点,一行几人陆陆续续过来,进了迷彩风的小木屋。
进门正中挂着一个逼真的兽头,墙上铺了兽皮,一排不同样式的狩猎枪支。
接待的美人正净手置茶。03年的三星班章,茶汤金黄明亮,香气深沉。
“我靠,二哥,你能不能注意着点儿?”李家的其中一位,没进门就抱怨起来了,“你那一枪差点惊了我的马,我就差没摔下去,吓死我了。”
“得了吧,你丫来碰瓷儿的吧?”另一个笑道,“这里的马都训练过,是你自己骑术不精,连匹马都驾驭不了,早说了你别来。来丢脸也就算了,还讹人。”
江怀远在旁边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将几杯茶分了出去,“来,压压惊。”
叶延生倒没太当真。
薄文钦和贺京叙是前后脚进来的,一个狭长凤目桃花面,一个斯文儒雅通身的贵气。
“你跟曾昱是怎么回事儿?”
都是一个圈子的,有点风吹草动,不用等到第二天就传遍了。
何况这两人有较劲儿的苗头。
自古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些年,陆、叶两家在部队分庭抗礼,也是势均力敌,任何人动摇不得,但曾家也不是吃素的,一杠上,那就是地动山摇。
某些势力已经隐隐嗅到火-药味了。
“没什么,丫脑子有病,非跟我女朋友过不去。”叶延生不太在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薄文钦瞟了一眼贺京叙,“你快劝劝他,色迷心窍了。”
贺九只是勾了下唇,细边眼镜下是一双含笑的眼睛,“我劝也没用,他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护短,我能理解,”薄文钦客观地评价了下,“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为了这点儿事,不至于。”
他是真为了他好。
毕竟曾、叶两家不算什么敌对关系,不至于把事情做得太绝,对谁都没好处。
而且这事儿,是角度问题。
曾昱在港城花了两年时间,叶延生现在跳出去,从旁人角度来看,这做法实在不太地道。
“我也觉得不至于,只要他不下场。”叶延生淡道,“他下场欺负一个小姑娘,本来就不公平。我跟他,只能算公平较量。”
薄文钦和贺京叙对视了眼:得,真是劝了也没用。
休整片刻,一行人重新翻身上马。
叶延生疾行而去,一路尘土飞扬,身姿卓然。猎物出没时,他拉下缰绳,抬手一枪,几乎没用瞄准的时间,猎物便应声倒地。
一时间,猎场内枪声不断。
中途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叶延生有未接电话——这边信号不好,往常有急事,都是打到这边,工作人员用对讲机通知,或者干脆送过来。只是这次叶延生的手机静了音,等发现追过来时,耽误了时间。
叶延生扫了眼。
是谢青缦的电话,反复打了六遍。
他有些诧异,怕她担心,也怕她有什么急事,赶紧拨了回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同一时间,港城国际机场。
谢青缦一路浑浑噩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的机场。
人的直觉有时会很准。
去机场的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联想到了那条高定,叶延生从洛杉矶回来时,送她的礼物——她经常去时装周,对每年的风格都很熟稔,叶延生送她礼物时,她就觉得不像今年的款式。但那时,她满眼都是他,也没细想,就只顾开心。
她查了,确实不是今年的款,是几年前的。
难怪这条全世界限量一件的裙子,可以跳过她本人的尺寸定制,因为从一开始,用的就不是她的尺码,而是那个女人。
他竟然把另一个人的遗物,穿在她身上。
他对着她惋惜尺寸不合适的时候,是觉得她还不够像吗?
从难以置信,到难过不甘,再到怨恨,谢青缦完全平息不了心情,脸色惨白,状态也不好,几乎到了临界点。
把她从情绪中拉出来的,是一通电话。
不是叶延生的,而是黎尧的。
谢青缦没心情接听,她刚挂了一个电话,珠宝设计师打来的。
挂断后,对方发信息询问,是否要重新约时间面交,她还没回。
如果不是自己买的,她现在恨不得把东西砸了。
眼下,她依然挂断,闭着眼睛靠向沙发。
铃声依旧坚持不懈地响起。
机场贵宾楼用于要客出行,落地窗能俯瞰机场全景。整个休息室只有谢青缦一个人。周围十分安静,以至于衬得此刻的铃声,格外尖锐,刺激着她的神经。
谢青缦知道黎尧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