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睡得很好。
这半年来,谢青缦总是紧绷着一根弦,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有用是有用,但有时候累到,这根弦都快断了。
叶延生总有本事打断她这种状态。
很讽刺的一点,最能让她放松的一个人,也最让她心梗。
谢青缦垂了垂眼睑。
强行停止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她一手抓了抓凌乱的长发,一手翻手机消息。
挑着回了两条,突然想起来:
昨晚虽然话没说完,但她好像把叶延生的手机弄坏了,汤泉里那两个小时,他都没捡。
不会还泡在水里吧?-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怎么也没回?”
薄文钦刚到,就纳闷地问叶延生。
这地方是个私人山庄,按中式传统景观打造,背山面湖,风光独到。平时对外运营,有酒店、米三餐厅、酒庄、高尔夫球场和园林等休闲场所,不定期举办高珠晚宴和艺术展等活动。也有不对外开放的地方,比如这个地下格斗场。
贺京叙在台下,叶延生在台上跟人过招。
没有观众的哄喊和喝彩,只有力道相撞时的重击和闷响。UFC八角笼式的擂台上,光影将紧绷的肌肉线条切割得锋利,对方锐不可当的扑击势头,被他顺势闪避,过身时以拳对拳,砰的一声巨响。
对面的人无比悍勇,攻势雷霆万钧。
叶延生硬生生挡下了对方势大力沉的侧摆腿,而后瞬间移位,快如闪电般欺身靠近,一记勾拳撞向胃部。
对方身手也不错,还能强撑着侧闪过下一拳,让这一击落在肩上。
但叶延生反应更快,当即缠住他胳膊,反身一记肘击砸向他胸口,不等他缓过劲儿,就重拳结束了这场较量。
一局结束,叶延生终于有心情回话:“你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句,又被他下一句终结,“我手机掉水里了。”
叶延生漆黑利落的短发,被汗水浸湿,五官沉郁、深邃,整个人在光影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野性和血性。
下了擂台,他身上那股紧绷的张力才散掉,恢复了往日懒洋洋的状态。
薄文钦倒没多想,只是跟他提了几个人名。
他们当初那批人,大部分都是政法系的,毕业后天南海北,也就过年能聚聚。
这次有点特殊情况,有几个正好返京,想约个时间见个面。
叶延生把一个靠后的时间筛选掉了。
换哪天都无所谓,薄文钦只是随口问他,“你有事?”
“我要跟我女朋友过两周年。”
周围诡异的沉寂下来,叶延生就在一片沉寂中扬眉,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像你们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人,是不会懂的。”
贺京叙头也不抬地纠正,“我有女朋友。”
叶延生从善如流,将目光单独转向薄文钦,“像你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人,是不会懂的。”
“……”薄文钦气笑,“祝你早日分手。”
叶延生轻嗤,对他的诅咒不以为意,“你嫉妒的嘴脸真丑恶。”
“我是看你不清醒。”薄文钦慢悠悠地提醒他,“你妈早上还跟我妈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我看你过不成这个两周年。”
“我妈又瞎操什么心?”叶延生皱眉。
“我看你才应该费点心,”薄文钦对着他猛泼冷水,“你先想想你妈看到你女朋友,会怎么想吧。她指定觉着你瞎搞。”
“我看哪天我结婚了,就可以消停了。”
薄文钦啧了声,继续泼冷水,“你也不问问那妞儿愿不愿意。”
贺京叙闻言也是一笑,难得赞同,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你别说你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所求。她在利用你。”
“有什么要紧?”叶延生不太走心,姿态闲散地往台下座椅一靠,手臂搭在了相邻的椅背上,“反正她想要的,我都有。再说了——”
他眯了眯眼,“你当初不也利用过我吗?”
贺京叙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所以你承认当年你是故意动手了是吧?”
贺九是高中才被接回贺家的,最初和叶延生交朋友,也是出于权衡算计。
叶延生似乎也不太当回事儿,直到野营时,玩“斩首行动”的真人CS游戏,叶延生明知他是卧底,却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动手,上来就是一个锁喉,避免了他开口解释,看上去是忍他很久了。
一顿拳打脚踢,还装得特痛心疾首:“来,兄弟,还手!演习就是战场,别不好意思。”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幸亏他能文能武。
一笔旧账能翻多少年,叶延生真就是爱秋后算账的典范。
贺京叙是懒得跟叶延生掰扯了,只有薄文钦还乐此不疲地拆他台:
“可她现在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了。你怎么那么确定,她不会哪天把你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