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流淌着金钱与欲望的气息,赌桌附近围观的人群本来不多,但在又一轮发牌后,谢青缦拿到黑桃K时,凑过来的看客越来越多,氛围也热烈起来。
20点,已经非常接近21点。
可以停牌了。
“是否买保险?”荷官例行询问道。
当庄家明牌A时,赌场会提供保险服务,防止暗牌点数为10,凑成Blackjack,也就是21点。赌的,就是庄家暗牌。
“不买。”
“她买。”
她的声音和一道低沉的男声同时响起。
谢青缦诧异回眸。
年轻人隐在暗光里,歪歪斜斜地倚靠着立柱,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散漫。可即便这样,他身形轮廓硬朗,利落如冷兵器。
位置站得太巧妙,她看不清他的脸。
谢青缦只觉莫名。
哪儿冒出来的一男的?多管闲事。
21点一般会用到多副牌,在小于等于的情况下,谁最接近21点谁赢,超过则爆点。
谢青缦过目不忘,会记牌。
荷官在洗牌的时候,她就知晓了全部牌面的顺序:庄家手里除了A,暗牌是方块6。而接下来两张牌是红心8,黑桃9。庄家手里的A不能充当ACE,只能当1点用。
所以,要么庄家要一张牌,凑硬牌15点;要么庄家要两张牌,24点爆牌。
不管怎么看,她都稳赢。
谢青缦当即朝向荷官,重申自己的态度,“别管他,我不认识,不买。”
荷官翻开庄家暗牌。
周围一阵嘘声,谢青缦神色微变,牌桌之上,赫然是一张梅花10。
庄家Blackjack。
“怎么可能?”谢青缦蹭的一下站起来,意识到自己被赌场摆了一道,“你出千?”
还是见识少了。
她能记牌,对手自然也能出千,赌场的花样儿,多着呢。是她不小心。
“小姐,说话要讲证据。”
荷官冷冷地提醒。不必他多说什么,赌场的安保已经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
谢青缦微蹙了下眉。
耳后落下一声低笑,还是刚刚那个年轻人。
像怜悯,又像嘲讽,嘲讽她不识好歹,没有听他的话,不懂他在提醒。
谢青缦攥了下手心,又松开,面无表情地说“OK”,推了筹码说随意。
有什么了不起?她也不缺这仨瓜俩枣。
谢青缦算是吃到教训了,在心底冷哼了声,暗骂就不该听同伴的,来这种鬼地方,简直是克她。
但她面上还维持着平静,一掷千金,在周围人惊叹的目光中离开了赌桌。
兴致全被搅和没了。
视线掠向刚刚那道声音所在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不知去向。
只残留着冷冽的木质香,淡淡的,散去。
不太愉快的小插曲,谢青缦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赶紧回酒店。
给同伴发了个消息,位置共享。
在海外的信号不太稳定,赌场的wifi也是一阵一阵的抽风,谢青缦在附近转了几圈,没见到人影,不由得烦躁。
定位把她引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喧嚣声在身后远去,眼前不知道是餐厅,还是休息区,又或者是别的地方,外面似乎有保镖,灯牌的角度让她看不清单词,也懒得凑过去看——她抄了近道。
当她推开那道玻璃门,顺着一条莫名其妙的通道,下了楼梯后,才觉出异样。
这里有人,但不是她朋友。
两边的人都荷枪实弹,正用西语交流着什么。桌面放置着两个敞开的银色手提箱:一边是码放整齐的美钞,另一边是没有贴任何标签的棕色药瓶和注射器。
地下躺着一个人,刚注射完,在看管下蜷缩成一团,抽搐、扭曲。
这似乎是什么交易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