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笑了:“我也喜欢。”
他不再继续说这些只属于自己的心情,又安排起了回国的事:“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有个照应。”
柳月阑没拒绝。
至于回国之后怎么安排……顾曜没提,柳月阑也不想问。
话说到这里,怎么都绕不开“是不是愿意为了果果留下来”这样的话题。
这个问题,柳月阑真的无法回答。他也有了些逃避的心情,索性不去管这些,侥幸地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之后的那段日子波澜不惊。
果果的运动量太大了,柳月阑只好和顾曜错开时间去收拾行李,前前后后整理了一周,才勉强收好了小宝宝的行李。
安稳地度过了前六个月之后,小朋友出了新手保护期,不出意外地发烧了。
柳月阑和顾曜琢磨了半天,实在没搞懂她到底是被谁传染了感冒,最后也只能归因于过于温暖的室内和有些寒冷的室外形成的温差。
生病了的果果也是个软萌的小天使,只是睡觉的时候一定要贴着柳月阑。
挺大的床,他们一大一小挤在一起,都把柳月阑挤到床边了。
柳月阑一整天都揪着心,晚上果果睡下时才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他很快就睡着了。
但心里还是惦记着病着的小宝宝,他睡得很不安稳。
顾曜不放心他们,那一晚没有回自己的卧室,就坐在床边守着。
十二点多的时候,果果醒了。
她的手脚和脑袋各做各的——小胖腿一蹬,熟练地翻身坐起,小脸蛋还是懵的。
她缓了一会儿后,没有想明白自己好好地睡着觉,怎么忽然坐起来了,于是号啕大哭。
顾曜见她醒了,下床去给她冲药,听到哭声后赶紧跑过来。
柳月阑也惊醒了,猛地一起身才发现果果只是睡醒了。
他搂着果果重新躺回床上,一个没注意,自己险些从床边滚落。
顾曜伸手接住他,低声说:“小心。”
柳月阑的瞌睡都惊醒了,顾不上自己,先去看果果。
还好,这个小意外没有吓到她。
柳月阑开了小夜灯,摸摸宝宝的脑瓜,又用被子裹起她抱在怀里。
半分钟后,果果的药冲好了。
柳月阑用奶瓶给果果喂着药,又低头用下巴碰碰她的额头试温度,挺惊喜地扭头跟顾曜说:“好像没有白天烫了!”
他冷不丁地回头,只是想和顾曜分享自己的欣喜,万没想到扭过头去,又看到了那双包含复杂情绪的双眼。
那点小小的欣喜很快被无法言说的心绪占据。柳月阑匆忙地低下头,重新去看果果有没有吃完药。
这时,顾曜轻轻坐在他身边。
他没有凑近,依旧和柳月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的手指攥得很紧,昏暗灯光下,依然清晰可见小臂内侧凸起的浅浅青筋。
婴儿用的药都是甜甜的,果果很快喝完了。
柳月阑拔出奶瓶,想要交给顾曜的时候,脑袋忽然一重——
温热掌心贴在他的头顶,顾曜另一只手接过奶瓶。
安心的温度从头顶逐渐下移至肩膀,带着薄茧的手指虚虚按着他的肩膀。
顾曜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他沉默着抱起果果,用眼神示意柳月阑睡到大床的另一边,自己坐在这一侧哄果果睡觉。
夜深了,吃过药后,果果也很快睡着了。
顾曜抱了一会儿,等她睡熟之后又给她测了体温,见温度的确下来之后才放心地把宝宝放回床上。
一扭头,柳月阑还没睡。
顾曜用口型说:“你睡吧,我看着。”
果果睡姿豪放,双手双脚通通张开,像一张饼一样摊在床上,霸道地占领了一大半领土。
柳月阑能凑合着睡下,顾曜实在没地方睡了。他看了看,又实在不想冒着吵醒果果的风险把她挪走,便说:“反正也快天亮了,我守一会儿,你快睡吧。”
柳月阑裹着被子,慢吞吞地翻了身背对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睡意。
身后安安静静的,只偶尔传来一两声极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这个房间里的三个人,只有小果果睡得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柳月阑实在毫无困意,索性坐起身来。
他回头看看,顾曜一只腿支在床上,另一只腿踩在地上,很费力地靠着坐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