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一直看到怀里的小宝宝扭拉扭去才收回视线。
柳月阑冷淡地说:“顾曜,刚刚你说的这件事,不算。除了这件事之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有什么想说的,最好一次给我交代清楚。”
顾曜面容扭曲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
这趟回国,柳月阑并不打算多待——他放心不下果果。
他只在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便匆匆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照海比索兰瑞更冷,在机场时还不觉得,坐进出租车里柳月阑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冷意。
照海大概已经入冬了。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犹豫了一瞬,说:“去……林西路36号。”
半小时后,他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
这个瞬间,柳月阑竟觉得恍若隔世。
门口的保安和管家依然笑着和他打招呼,最多只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无人追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好像他只是短暂地出了一趟差。
再回来时,36号依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他慢吞吞地进了电梯、打开房门——
地暖开着,暖烘烘的房间顿时疏解了那点刺骨的冷意。
柳月阑这才发觉,他的脸都被冷风吹僵了。
他搓了搓脸,把行李箱提了进来,仔细地打量着久未回来的家。
36号一切都好。
柳星砚大约是经常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地面一尘不染,窗子十分透亮。
就连桌上的几支雪柳叶都开得很好。
要说哪里不好,大概就是——
阳台上那一整面的花花草草都蔫了。
也正常,这个东西打理起来十分困难,既要花时间,又要花心思。
从前……从前顾曜愿意打理,现在顾曜不在,别人估计照顾不来。
柳月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渐渐地开始觉得冷了。
这么大的家,即便开着地暖,没有人住也依然显得冷清。
几分钟后,柳月阑起身走到餐桌前,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小花瓶。
他用手指捏了捏某枝雪柳叶,掏出手机给柳星砚打了一个电话。
“月阑?怎么啦?”柳星砚接起电话,还有些疑惑,“跨国电话很贵哦,长话短说。”
柳月阑说:“有点事回来一趟,我在36号。”
柳星砚挺欣喜地“哎”了一声:“待多久啊?”
听到柳月阑说明天下午就回去时,又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柳月阑觉得好笑,又坐回沙发上,说:“下次回来再找你,这次太急了。你经常来36号吗?”
柳星砚哼哼几声:“还不是帮你打扫卫生!”
他喋喋不休地说:“你这个可恶的资本家,每次打扫卫生累死我了!”
柳月阑敷衍地说:“嗯嗯辛苦你了谢谢。”
说着说着,柳月阑笑了,这次语气还带上点温暖:“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很会养花。我看到那几支雪柳叶了,养得很好啊。”
柳星砚却说:“你在说什么啊?”
柳月阑迟疑着坐直身体,慢慢说道:“雪柳叶啊,这不是你买的吗?”
“……”柳星砚古怪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如果你是说去年我买的那几支……鲜切花能存活半个月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一直养大半年。”
柳月阑长久地沉默了。
他沉默了太久,久到电话那旁的人都有些不安了。柳星砚急急地“喂”了几声,一直叫她:“月阑,月阑?还在听吗?”
柳月阑轻轻“嗯”了一声。
这次回来,柳月阑本没有打算去找柳星砚——他还要去趟老破小,时间太紧了。但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
他应了一声,说:“你明天上午在家吗?我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后,柳月阑没再耽搁,立刻动身前往他和柳星砚的那套房子。
据柳星砚说,那里所有的住户都已经签了同意拆迁的知情书,但因为搬家事宜过于繁琐,政府便宽限了一段时间,让他们好好搬家。
但柳月阑发现……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已经搬走了。
他站在这个破败的楼栋门口抬头望去,只觉得眼前的视野里空无一户。
他慢慢地上了五楼,站在那间熟悉的房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