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晴离开后,温灼才从阳光房出来,径直来到温心雅的病房前。
她推门而入。
病房内光线柔和,仪器出规律而单调的滴答声,更衬得一片死寂。
温心雅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曾经的飘逸长剪成了易于打理的短,看起来与昔日那个张扬跋扈的女人判若两人。
温灼反手关上门,没有立刻靠近。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每个角落……并未现任何肉眼可见的异常。
她这才走到床边,第一件事,是伸出手指,探向温心雅的鼻下。
温热的、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呼吸气流,拂过她的指尖。
温灼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监护仪上规律跳跃的光点已昭示生命的存在,但一种莫名的不安仍旧驱使着她的手指,直到那微弱却真实的气流拂过指尖,心头那根无形的弦才真正缓下。
沈晚晴没有蠢到在此时此地直接动手。
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
十分钟,在一个昏迷者的病房里,足够做很多事,说很多话。
沈晚晴究竟说了什么?
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威胁,是警告,还是……幸灾乐祸?
寂静中,手机震动突兀响起,是林美云。
温灼走到窗边,接起。
“灼灼,”林美云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压抑的急切和惶惑,“护工跟我说,有个叫沈晚晴的女人来看心雅?她是谁?她为什么来?”
温灼目光看向停车场,从这个角度堪堪能够看到停车场的一角,看不到沈晚晴那辆扎眼的跑车。
她淡淡地反问:“你不认识沈晚晴?沈东城的女儿,沈家的大小姐。”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林美云才“哦”了一声,“沈家大小姐?一时间没往那儿想。她跟心雅怎么会认识?她来干什么?”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温灼转身,背靠窗台,视线再次巡视病房。
“她们怎么认识的,我不清楚。至于来干什么……她在里面待了整整十分钟才离开,门关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她和昏迷的温心雅知道。”
林美云呼吸一滞,随即是更长久的沉默。
就在温灼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灼灼,有件事……自从上次心雅跳楼后,我心里就一直没踏实过。你说得对,我那女儿,不像会轻易寻死的人。”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所以,我瞒着所有人,在心雅的病房里偷偷放了个微型探头。一开始是怕护工不上心,可后来,我越想越怕。我夜里睡不着,总想着……万一害她的人害怕她会醒来,再来害她呢。”
微型探头?
温灼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在她印象里只对珠宝麻将感兴趣的女人,竟有这般缜密甚至狠辣的后手?
震惊之余,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触动掠过心头。
在保护孩子这件事上,再浅薄的母亲,也可能爆出惊人的力量与心计。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的目光已如雷达般再次快扫过房间每一寸。
“东西在哪儿?”
温灼压低声音,心跳却因这意外收获而加,还真是峰回路转啊!
如果真有录像,那么沈晚晴这十分钟的独角戏,将无所遁形!
林美云那边似乎在快走路,声音有些喘。
“你别急,位置很隐蔽,一般人绝对现不了。”
“你手机上有存储吗?现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