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鸢在母亲房中多吃了几盏酒。
将雷鹭送走后,甄秀群特意叮嘱跟着的人,将雷鸢捂得严实些,扶回房中。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零零星星飘下雪花来。
雷鸢呼吸着冷风,忍不住想到此时的宋疾安必然饥寒交迫,凄苦万端。
宋家人被监禁在大狱里,也是一样的煎熬悲辛。
可自己却不能给予他们一丝一毫的帮助。
“姑娘方才吃了不少酒,把这碗醒酒汤喝下去再睡吧!”胭脂心疼雷鸢,知道她有苦说不出。
“不必了,就这样醉着很好。”雷鸢摇摇头,“将头拆了吧,拿青盐来,我擦了牙就睡了。”
豆蔻咬了咬嘴唇,转身去拿青盐,珍珍小心帮她去了簪环。
雷鸢不叫屋里燃着灯,等到一片黑暗,她却又睁大了眼睛,不知在寻觅什么。
窗外北风呼啸,不时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雷渊却想,这些树枝虽然折断了,可是到明年春暖花开,又会长出新的枝条,育出新的花蕾,依旧蓬蓬勃勃。
可宋疾安呢?他明明那么年轻,可是已经等不到下一个春天了。
她就这样大睁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去。
等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果如雷鸢所料,也不过一半天光景,钗子的事就抖落了出去。
自然又是掀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一浪过一浪之势。
相比之下,人们反倒顾不上议论宋家的事了。
这天用过午饭,许久不见的朱洛梅来了。
一见雷鸢吓了一跳,问道:“敢则你也是病了?怎么这么恹恹的?”
“还不是因为天气冷,只能缩在屋子里,由不得人不委顿。”雷鸢随便扯了个借口,但见到朱洛梅她还是很高兴的,“梅姐姐,你总算好了,你这些日子病得可够久的。”
“其实早几天就没事了,只是我母亲不放心,非要我再养几天才能出屋。你叫人给我送去的那些好东西我都收着了,多谢你。”朱洛梅道,“你那日去赴宴了吧?到底是怎么个事?别人说的我总不信真,还得你亲口告诉我。街上如今都传遍了,我倒想瞧瞧朝廷如何处置郁家。”
雷鸢便简短说了,并没有回避自己刻意为之的真相,当然也只保证朱洛梅知道的和沈袖一样多。
“郁金堂那个害人精,也早该给她些厉害瞧瞧。”朱洛梅道,“只可惜我没有亲自到跟前去,你也知道的,梁王那两位小姐从来都爱和你们这些武将人家出身的一起玩儿,不怎么待见我们。”
“听说梁王世子和世子妃就要进京了,”雷鸢道,“原来没听说带着小公子的,如今又说小公子也一同赴京了。”
“那小公子的年纪也有十七八了吧?”朱洛梅道,“这番进京来多半是要说亲,不知道会选中哪家姑娘?”
“若是选中了姐姐,姐姐可愿意?”雷鸢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