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眼泪涌出眼眶,谢长钰眼底的绝望更甚。
他颤抖着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又痛苦地重新问了一遍:
“沈知懿,你刚才,在唤谁的名字?”
沈知懿小嘴微张,水雾弥漫的眼底盈着茫然,眨了眨眼,奇怪道: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叫了谁?只是脑袋里忽然出现了这个名字,裴……淮瑾?是谁呀?”
沈知懿说完,明显感觉谢长钰重重舒了一口气。
他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故意凶道:
“我还想问你呢!沈三,你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我就……”
他俯下身凑到沈知懿耳朵边,悄悄说了三个字。
沈知懿身子一僵,小脸肉眼可见地泛了红,推了推他,嗔瞪他一眼恼道:
“谢长钰你再胡说,我就将你的嘴巴封住!”
“封住了还怎么亲死你?”
谢长钰作恶般故意把“亲死你”那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赶在沈知懿恼羞成怒前笑着退开了半步,回头威胁般扫了陈秋霜一眼。
陈秋霜见男人唇角还带着同沈知懿说话的笑意,看过来时黑沉沉的眼底已像是淬了毒,吓得不禁一个哆嗦,腿一软坐回了榻上,心底一连串的后怕。
第二日沈钰楼刚一回来,谢长钰就迫不及待将沈知懿昨天的事告诉了他。
沈钰楼闻言动作一顿,蹙了蹙眉,随即又道:
“先不说这些,她暂未恢复记忆便不要再刺激她,昨日我在永州的时候,得到消息,年后有一支商队从北羌由甘州入境,他们的队伍中携带了一株血竭,我们得尽快赶过去将血竭买到手。”
“那沈知懿呢?”
“她……”
沈钰楼也犹豫了。
如今沈知懿身边知道她所有事的,就只有他和谢长钰,倘若他们两个都走,沈知懿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沈钰楼道:
“将知知带上,左右如今不能让她回京。”
“可……”
谢长钰本想说甘州与梧州毗邻且属于梧州治下,他们此去很有可能碰到裴淮瑾。
但想了一下,又将话咽了回去——似乎除了将沈三带在身边外,以她现在的情况,恐怕把她安顿在哪里他都不会放心。
“对了,还有一事,春黛的表哥找来了,有些事我不太清楚,你……去同他交代一下。”
沈钰楼闻言面上划过诧异,随即略一点头,严肃道:
“我去同他说。”
沈钰楼见到王逸书的时候,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正一手拿着一块儿冻得发硬的干饼啃,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研究。
他看得投入,就连沈钰楼进来都没察觉。
沈钰楼注意到他手里的书是一本讲机关术的,上面画着许多机扩榫卯的图形,忽然想起那日将沈知懿从火场里救出来,她手中那枚带血的孔明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