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瑾出去后,沈知懿不放心沈钰楼和谢长钰,也跟了出去。
大门口早就被一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甘州不比京城,甘州民风开放,百姓身体健硕性子也跟着豪迈,一言不合就抄起棍棒要动粗。
所以当沈知懿看到府门口一群壮汉拿着各种棍棒铁铲,在门口吆五喝六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裴淮瑾侧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语气难得沉了下来:
“你出来做什么?!进去!楚鸿——”
对面都是不好惹的彪形壮汉,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现在这里太过惹眼。
“我要找我哥哥!”
沈知懿急道:“你忙你的,我就站在身后,不碍你事。”
裴淮瑾还欲再说,门口的人开始高声嚷嚷起来,他蹙了蹙眉,无奈长舒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半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那群人里面为首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一看就是常年奔波在大燕和北羌两地的商人。
那人举了举手中的铁锨,高声喝道:
“狗官!你才来梧州上任几日,就藏不住你那贪婪的嘴脸了!我们甘州的羊绒生意,是我们这些生意人一起打下来的,凭什么给他们三个北羌人?!”
“就是!凭什么!”
“还回来!狗官!”
“还回来!”
众人群情激愤,吵吵嚷嚷,丝毫不给裴淮瑾开口的机会。
裴淮瑾不动声色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上面,面色平静地看他们吵完。
等到对方的声音下去,他才不紧不慢让苏安将那份名单拿了出来,当众挨个念了过去。
那群人似是没想到这位官老爷能这么快就拿到他们所有人的信息,不由一怔,面上都有些迟疑。
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之所以今日前来,一部分是觉得这位梧州令是新来的好欺负,另一部分人则是原本主要生意就不在羊绒上,不过是浑水摸鱼想趁机分得一杯羹的。
待到所有人的名字都被一一念了过去,在场之人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裴淮瑾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拿出曾经做大理寺少卿时十之有一的威仪,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本官手里这份名单,一个不落,都是在甘州地界儿上做羊绒生意的,是也不是?”
众人不敢与他对视,默默低下了头。
裴淮瑾停了一下,又道:
“北羌盛产羊绒,拿到甘州来利润低,且这两年市场早就饱和,你们这么多人投入羊绒市场,不仅挣不到钱,据我所知很多都在亏钱,之所以不放弃,不过是想着亏钱占领市场以期未来市场能有所好转,是也不是?”
今日来闹事之人,只以为新来的州令是个年轻人,定不懂这些,没想到他竟一口就道破了这两年他们经营上的现状。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而后又缓缓低下了头。
裴淮瑾的视线落在为首那闹事的男人身上,那男人似有所感一般,竟被那冷得渗人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
裴淮瑾淡淡开口:
“你叫牛大壮,家中本是以打铁为主,从你祖父起就是整个牛家庄有名的铁匠,接触羊绒生意不过是在去年上的事情,但据我所知,因你的羊绒生意规模不大,所以拿货价高,质量良莠不齐且出货渠道不稳定,你这一年的羊绒生意,实则亏大于盈,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