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阿禾紧随其后,声音清亮。
“不怕!”
……
小石头猛地抬头,眼含热泪,举起柴刀,“我……我也不怕!”
一声声“不怕”在祠堂内回荡,像春雷滚过荒原,惊起栖鸟,震落蛛网。
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窜起一簇金红的光,照亮了每一张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伤有残,却都挺直了脊梁。
阿醒嘴角微扬,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收刀入鞘,轻声道:“那,出发。”
千人队伍悄然隐入夜色,像一条沉默的河流,流向那座高墙深院的粮仓。
天边,一颗星悄然升起,微弱,却坚定。
——????——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风贴着地皮刮过,卷起枯叶与尘土。
远处,节度使官仓的轮廓在黑暗中浮现——高墙深院,檐角挑着铁铃,风吹过,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像鬼魂在低语。
一队人影贴着田埂潜行,脚步轻如猫行。阿醒在前,唐刀未出鞘,只用布条缠紧,免得反光。
小石头低语,声音像风穿过竹缝:“阿醒哥,后窗有两人守夜,轮班,一个打盹,一个抽叶子烟。”
阿醒点头,目光扫过墙头:“老赵,你带五人绕左翼,等信号。”
“李三,你带人守退路,若事败,立刻散入芦苇荡。”
老赵闷声:“若成功呢?”
阿醒嘴角微扬:“若成功——粮仓开门,咱们就让全城百姓,来拿回自己的粮食,拿回自己的命。”
众人屏息。
小石头猫腰前行,像只灵巧的狸猫,贴墙而上,借着墙缝攀至窗下。
他轻轻推开一扇松动的窗板,翻身而入。
【粮仓内,稻谷堆成小山,麻袋层层叠叠。两名衙役坐在火盆旁,一人打盹,一人抽着旱烟,烟雾缭绕。】
衙役甲打哈欠:“这夜还有点冷……上头说最近有乱民,可我看,都是些饿得站不稳的泥腿子,能翻出什么浪?”
衙役乙吐烟圈:“怕什么?咱们有刀,有兵,他们连铁器都凑不齐。真来了,一通乱棍打出去就是。”
突然,火盆旁的油灯“啪”地灭了。
衙役甲惊醒:“谁?!”
黑影一闪,小石头已跃下梁柱,手中短匕抵住甲的咽喉。
小石头低语,如毒蛇吐信:“泥腿子,也能割断你们的脖子。”
匕首轻划,甲无声倒地。
乙欲喊,老赵已从窗跃入,一刀封喉。
老赵抹刀,低喝:“信号!”
小满爬上屋顶,揭开一片瓦,举起一盏小油灯,晃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