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周的唇在动,声音却没出来。
他不喜欢他,他一直知道。
一直。
那天晚上,许以周没再说一句话。
他像一个玩偶,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没有知觉的跟着宁亦的动作摆动。
他喝醉了,醉的神智不清。
那双眼睛很亮,如果没有喝醉,应该也是那样的。
可能,也许就是酒后胡说的呢?将许以周送回家,脱下鞋子放在床上,宁亦盯着人看了半晌。
醉酒后的许以周很安静,宁亦没见过他喝醉酒后的样子,可宁亦知道,有些人喝醉后就是这样,不哭不闹的。
可,许以周是吗?
宁亦脑子有点乱的离开卧室,反手关门下意识的放轻了力度。
‘咔’的一声,门合上,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没睡好的许以周推开房门,在客厅里见到了同样没有睡好的宁亦。
揉着脑袋,许以周皱眉,一如既往的松弛,没有半点的不自然,一头乱糟糟的翘起,率性而颓然。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许以周仰头灌下,才对着宁亦问:“怎么在这?”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
“哦。”许以周放下水杯,视线扫过宁亦眼下,没有明显的淡青,不过人恹恹的,明显的精神不好,他很坦然的问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宁亦没说话,犹豫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不是早起,而是在沙上坐了一夜,恍恍惚惚的坠入梦里又再次醒来,似梦似醒的。
许以周开卧室门的声音不大,但宁亦就是醒了。他的心里藏了一个问题。
浑身酒气,不大怎么舒服,许以周自然的对着宁亦道:“我去洗个澡。”
转过身的那一刻,许以周绷紧的神经刹那松弛,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在抖。
——翻篇了。
“许以周。”
心跳紊乱,许以周顿住脚步,“嗯?”
宁亦嗓子里的话不上不下的,卡在那,动弹不得。
“怎么了?”许以周坦坦荡荡的问,咽喉紧,喝了水,他的嗓子仍然有些干。
他回过头,正对上了宁亦的眼睛,在那一瞬,有点糟。
宁亦的眼睛很漂亮,水润透亮,他正在看着他,准确来说,他在找他的破绽。
“许以周。”宁亦顿了一下,“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吗?”
他要问的,许以周都知道,精心准备的谎言已经到了可以脱口而出的程度,他应该那样说,只是,那双眼睛,似乎在说:许以周,别骗我。
完了,许以周嘴角的笑僵住,他听到自己在说:“嗯,记得。”
一室寂静。
宁亦慌乱道:“你喜欢我?”
许以周:“……”
面前的人不是个聪明的人,只要他否认,只要他不承认,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可是,那人在问,在看着他,他在找寻答案,在判他的死刑。
双目对视,许以周不躲不闪,心凉了半截,“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