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看不清的水雾使得视线受阻,陈樾将宁亦从他的肩上抱了下来,并解释了缘由。
陈樾不太喜欢去给别人解释他的动作是为了什么,即使他做的事情是为了别人好,他只说:“等一会,我可能没有时间照顾的到你。”
宁亦点点头,表示它知道了。
同时,它也知道,陈樾忌惮的是什么。
面前水雾里的黑影好像变的更多了,只是一眨眼就可以注意到一道黑影匆匆掠过。雨水滴落伞面的同时,似乎有隐约的踩水声。
陈樾拿出了一个双肩背包,纯纯的黑色,宁亦还没进去,一只已经腐烂的手从陈樾的身后袭来,五根手指只有一根留存下了指甲,其他的指头腐烂的只能看到骨头。
宁亦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蒋柯很是果断,细长的丝线刹那出现在他的指间,但比他更为果断是陈樾。
在腥臭味吹来的那一刻,陈樾就扔掉了手里的伞,抽出了挂在腰间的苗刀,向右微微避开,左手向下一砍。
“抱住我。”他说。
低低的一句,宁亦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陈樾塞进了他的衣服里,干燥温热,混杂着橙子清香的气味铺到了它的脸上。
宁亦拽紧了陈樾胸前的衣物。
陈樾的动作幅度很大,但抓住他的衣服不至于让自己坠落的在地,对于宁亦来说不算很难的事情。
隔着一层衣服,有一只手托住了它的后背。
处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诡异对于陈樾来说并不算太难的事情,苗刀只要用力的挥动就能让那些奇形怪状一分两半。
雨仍旧未停,雾气也越来越重。
苗刀上沾染的黑色血液顺着打落的雨水滑落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
在陈樾以为尘埃落定之际,那刚刚被斩断的诡异化为了烟雾,一点点凝聚成最开始的模样,进行了新一轮的攻击。
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一直伴随着他,来自蒋柯丝线割裂皮肤的声响戛然而止,陈樾拉紧了衣领处的拉链,防止有雨水进入。
诡异嘶吼、咆哮,在滔天怨念里,陈樾握紧了刀。
雨水早已打湿他的头,在次次挥舞间,陈樾藏在眼底深处的戾气猛然爆,眼下猩红隐隐上涌。
太阳透过云层的第一抹光落到陈樾肩头。
刹那间,雨停下,水雾如潮水般散开。
四周空无一人。
安静,极度的安静。
陈樾环顾四周,确认蒋柯和那半路遇见的男生一起随雾气已然消失不见。
握紧苗刀的手微微松开,陈樾低下头去看左胸膛处的小鼓包。
宁亦听到衣服外的动静小了很多,下一秒,猛烈的阳光就伴随着逐渐打开的拉链倾斜而下。
一双猩红的眼出现在它的面前。
是不太正常的陈樾。
“松口。”陈樾对着咬着他胸前衣服的人偶说,在它懵懂的眼神里,陈樾进行了补充:“不干净。”
它是一个人偶。
不干净又不会生病,宁亦故意的狠狠咬了一口,才吐了出来,况且,它只咬了很小很小的一块。
从陈樾的怀抱里出去。
空气里的腥臭腐朽的味道已经消失不见,天空很蓝,地上的小水洼折射出亮闪闪的光影。
宁亦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偏头,它想看见的人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东望望,西望望,不见了!
那么大一个人,他不见了!
同时,那个名叫蒋那个谁也不见了!
怀中的人偶变的很急躁,不停的来回观望,只要他微微松开一点,就要掉在地上,陈樾按住了宁亦来回转动的身体,问:“你在找什么?”
蒋柯?
着急上了头的宁亦脱口而出:“我的主人去哪里了?”
“主人?”怀揣着答案但得到不同答案的陈樾重复着这两个字。
未察觉到异样的宁亦拽着陈樾的衣服,进行描述:“就是刚刚,刚刚那个和蒋柯在一起的那个人啊,白沢,对,他叫白沢。”
“那我是谁?”
“你是陈樾,我讨厌的人。”宁亦仰着头,理直气壮的说。
对于怎么分辨别人,宁亦分的很明白,主人是主人,陈樾是讨厌且脸皮很好看的人,而和主人一起消失的蒋柯,则是级无敌坏,且脸皮还不错的人。
陈樾大致可以回想到,人偶在看到他身后出现了的人时,心中所迸出的高兴,那一声主人不是为了他,是他先入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