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看着,碟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微微响起。
又是一碟枣子。
每每回来,十九总会固执的将枣子洗好,放在他面前,至于他吃不吃,也无所谓。
在十九伸回手,宁亦噙在嘴角的笑僵住。
十九的手上出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宁亦没有打听什么。
四季轮转阵依旧在运转,枣子在静谧中无声掉落。
他裹紧了狐裘,双眼望向了很远很远,想着今年的冬确实有点冷了。
耳边再次出现水滴的声响,视线也在顷刻一黑。
夜晚天色尽黑。
十九端来了药,温的,边还放有一颗从来都没有过的梅子。
宁亦没喝,十九就一直望着,等他将视线望向它时,它才将放着梅子的白碟向他面前推了推。
长生殿的灯亮了一夜,那碗药,宁亦也没动。
无论再怎么养,他就也只能那样了。
次日一早,宁亦就瞥见十九在削自己的手。
木头所做的指节生出一截枝丫,上面还留有一片绿叶。
十九切的很果断。
“不疼吗?”宁亦问出声。
十九不爱说话,自然而然的,他的声音涩然的像放了很长时间的琴弦。
“疼。”十九说。
只是对于它来说,他还可以忍受。
宁亦轻轻夺走十九手上的刻刀:“你把他们砍下来,不过多时又会长出来。”
十九是他在云泽水渊下找到的千年沉木所雕刻,它在千年前就应该死于海底,再也没了生机。
可现在,它还新长出了叶子。
十九有些不安,因为它的主人在看着它,看着它的手,看那个它隐隐觉的不该存在的东西。
而后,十九听到了主人惊喜的声音。
主人在说:“十九,你好像拥有了新的生命。”
主人的目光很温柔,但十九却知道,它要离开了。
它要离开它的主人了,因为它拥有了生命!
风吹树梢沙沙。
十九艰难说:“我想留下,留在……”
十九没说完,一只手覆盖在它的头上。
宁亦眉眼带笑,轻轻的说:“不行哦。”
被拒绝的傀儡不明白,它拿上了主人给它的令牌,望了很久。
它没有选择拒绝,只是又洗了一碟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