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厌恶和……荒谬。
这就是她殚精竭虑、步步为营守护的江山之主?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堪一击的疯子?
“处理掉。”她指着地上的香粉和昏迷的萧衍,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影沉默上前,先是极其专业地将散落的香粉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然后像拎一件垃圾般,将萧衍提起,准备带出去。
“等等。”苏嘤忽然开口。
影停下脚步。
苏嘤走到昏迷的萧衍面前,低头看着他年轻却扭曲的脸庞。
这张脸,曾经带着稚嫩的野心和阴鸷,如今只剩下疯狂,丑陋。
她看了许久,然后缓缓抬起手,却不是触碰他,而是极轻地、如同拂去尘埃般,用指尖在他眉心虚点了一下。
动作轻得仿佛不存在。
“送他回去。”她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传哀家懿旨,陛下忧思成疾,癔症深重,需移居西苑静养,非诏不得出,任何人不得探视。”
西苑,那是比冷宫好不了多少的地方,等同于彻底幽禁。
“是。”影领命,提着萧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殿外。
殿内重归寂静。
苏嘤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依旧美丽却冰冷的脸。
方才被萧衍扑击时散落的一缕发丝垂在颊边,她抬手,慢条斯理地将它拢回耳后。
动作优雅,无可挑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指尖触及鬓角时,那微不可查的颤抖。
一个疯了,一个半死不活地关着。
这偌大的宫廷,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巅,终于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赢了。
赢得干干净净。
萧彻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摸着那冰冷的凤印,您……可觉得暖和?”
她猛地攥紧了凤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暖和?
她不需要暖和。
她只需要永远保持这冰冷的清醒,坐在这孤绝的顶峰,俯瞰这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荒唐的人世间。
直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