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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倭影魔踪(第1页)

(六月十四)

晨曦微露,海天相接处泛着一抹鱼肚白,却难以驱散笼罩在台州沿海的沉重与悲凉。赵清真独立于一处高耸的海蚀崖上,任凭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拂动他的青衫。昨夜自沙埠鬼市救下的那渔民残魂,最终指向海面方向的惊恐眼神与随之而来的彻底消散,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心头。那魂体中残留的破碎记忆——怒涛、碎木、冰冷、以及那远去的、悬挂诡异旗帜的快船影子——已足够清晰地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倭寇!

绝非寻常的劫掠。赵清真神念如细密的蛛网,悄然覆盖着这片饱受创伤的海域。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海水的咸腥,更有一种若有若无、却极其阴寒邪异的能量残留,与他在上官飞墓地、白塔观音院废墟、王总管祠旧址感应到的那丝阴冷气息同出一源,却又更加活跃、更加…贪婪。它们如同无形的触手,贪婪地汲取着此地的悲伤、恐惧、怨恨,以及那些刚刚消散不久的魂灵逸散的能量。

“求生而不生,未死先学死…”赵清真默诵道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下方蜿蜒曲折、礁石林立的海岸线。这些东瀛邪徒,视生死如无物,践踏阴阳秩序,其行径已非寻常盗匪,而是在进行某种亵渎天道、祸乱根源的邪恶勾当。那鬼市或许是收集魂力的“渔场”,那被窃的王总管祠神像,恐怕正是用于承载和转化这些污秽力量的容器!

他身形微动,如同融入风中,沿着海岸线向着那渔民残魂最后所指、亦是那诡异东瀛歌谣传来的方向疾掠而去。炼气化神巅峰的修为全力运转,使他虽高速移动,却气息近乎完全收敛,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即便是飞鸟亦难察觉。

沿途景象,触目惊心。几处僻静的海湾沙滩上,散落着崭新的船只碎片,焦黑的木板、断裂的桅杆、撕裂的渔网,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惨剧。更令人不忍的是,随着潮水起伏,偶尔能看到一两具被海浪推上岸的尸身,服饰正是大明渔民,面容扭曲,保持着挣扎与恐惧的姿态,身上多有锐器造成的致命伤,显然并非单纯的海难遇害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尸体开始腐败的淡臭气息,引来大群海鸥盘旋啄食,发出凄厉聒噪的鸣叫,更添几分绝望。

赵清真面色沉静,心中却似有滔天怒火在凝聚压缩。他并未停下脚步去掩埋遗体,打草惊蛇非是上策。指尖悄然弹出一缕细微不可见的“玉衡廉贞”阳火真元,落在那些尸身之上,极其缓慢而温和地焚烧净化,防止其怨气积聚或被邪法利用,同时超度其残魂早入轮回。

越往前行,那股邪异的能量波动越发清晰。海面上的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并非自然的海雾,而是夹杂着灰黑色、仿佛掺杂了墨汁的污浊雾气,粘稠湿冷,阻隔视线,甚至能干扰人的神智,令人产生幻听幻视,心底无端升起烦躁与暴戾之感。寻常人若误入此雾,恐怕不消片刻便会精神错乱,或疯狂奔逃,或自相残杀。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赵清真冷哼一声,归尘剑虽未出鞘,但剑格处“天权文曲”宝石微光流转,一股清凉浩瀚、蕴含净化意志的水元真罡自然透体而出,将周遭污浊雾气排斥在身周三尺之外,难以近身。他的神念穿透迷雾,精准地锁定了邪气最浓郁的源头——一处极其隐蔽的、被巨大礁石环抱的狭小海湾。

他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座最为高大的礁石,如同磐石般凝立,向下望去。

果然!薄雾笼罩的湾内,静静停泊着三艘船体修长、造型诡异的船舶!船首尖锐如倭刀,向上高高翘起,雕刻成狰狞的鬼首模样,双目空洞却仿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船身涂着暗哑的黑色,几乎与阴暗的礁石融为一体,船帆收起,桅杆上悬挂着的旗帜,正是那令人憎厌的、绘有猩红旭日与诡异符文的倭寇旗帜!

但更吸引赵清真的,是中间那艘最大的倭船甲板上的情形。

数名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短倭刀的浪人,面色阴鸷,按刀肃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显然是在护卫。而他们围成的圈子中央,一个身着宽大白色狩衣、头戴立乌帽子、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却异常鲜红的阴阳师,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那阴阳师面前,并非传统的神坛,而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的、不断向外渗着阴寒气息的简易祭台。祭台之上供奉之物,让赵清真眼中寒光爆射!

正是那尊从城隍庙王总管祠不翼而飞的泥塑神像!

只是此刻,这神像早已面目全非。原本彩漆剥落的官袍被涂满了暗红色的、仿佛未干涸的血液般的诡异符文,慈祥的面目被扭曲成一个极度痛苦、怨毒、贪婪的鬼脸,双眼处镶嵌着两颗不知从何种生物身上挖取的、闪烁着幽绿邪光的珠子!神像周身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气,不断发出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吮吸声。

祭台周围,还散乱地摆放着几件“祭品”:一块焦黑扭曲、依稀能看出是金丝楠木的碎片(无疑来自上官飞的薄棺);一片带着淡淡檀香味的、边缘焦糊的瓦砾(附着白塔观音院的灵韵气息);最显眼的,是一个约莫尺许高、通体洁白、却不断向外逸散出精纯魂力雾气的玉瓶!瓶口被符纸封住,但内部显然禁锢着大量从鬼市乃至新死渔民身上掠夺来的生命精粹!

那阴阳师手持一支人骨制成的符笔,蘸着一种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墨汁(很可能是混合了尸油、怨血等邪物),在一张张惨白的人皮符纸上飞快绘制着扭曲的东瀛邪符。他口中吟唱的咒语尖利拗口,音节诡异,每念出一段,便有一张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黑红色的流光,融入那被污秽的王总管神像之中。

随着咒语的进行和邪符的融入,那神像颤抖得越来越剧烈,表面的暗红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双眼的幽绿邪光暴涨!祭台上摆放的那些“祭品”也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上官飞棺木碎片中的天罚怨气、观音院瓦砾中的寺院灵氛(已被污染)、以及玉瓶中磅礴的魂力,被强行抽离出来,化作一道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污浊的能量流,疯狂地注入神像体内!

“咯咯咯…嗬嗬嗬…”那神像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怪异笑声,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表面的泥皮开始龟裂脱落,露出下面更加漆黑、仿佛由纯粹怨力构成的“肌肉”纹理!一股恐怖、混乱、憎恨一切生机的邪恶气息节节攀升,眼看就要彻底完成某种可怕的蜕变!

甲板上的浪人们看着这景象,非但不惧,反而面露兴奋与狂热。

“军师大人法力无边!这‘黑坊主’式神眼看就要成了!”一个头目模样的浪人低声谄媚道,说的是生硬的汉语,语气却充满敬畏。

那被称为军师的阴阳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得意的弧度,咒语吟唱得更加急促响亮:“…以支那神祇为躯,纳万千怨念为魂,集天罚之威、佛寺之灵、众生之魄…降临吧!黑坊主!成为吾等横扫明国的先锋!让恐惧与死亡成为你最好的食粮!”

另一浪人狞笑道:“嘿嘿,等这式神完全苏醒,就能彻底搅乱台州的阴阳界限,让那些明军晚上做噩梦,白天没精神,咱们的人登陆,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

“军师妙算!抢了他们的钱财粮食,还能用他们的魂炼法,甚至把他们的神灵都变成我们的式神!这大明宝地,合该为我等所有!”

阴阳师军师闻言,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支那人,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内斗不休,贪欲横流,正好便宜了我等!待黑坊主汲取足够力量,便能强行撕开黄泉比良坂的缝隙,接引更多强大的妖魔降临!这台州府,便是献给大神的第一个血祭祭坛!”

然而,他们的狂喜与野心,注定要在今日戛然而止。

“无量——天尊!”

一声清越冷冽、却蕴含着煌煌道威与凛然怒意的道号,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海浪声、风声、乃至那阴阳师尖利的咒语吟唱,清晰地传入海湾中每一个倭寇的耳中,直震得他们心神摇曳!

赵清真的身影,如同从虚无中步出,悄然出现在环抱海湾的最高那座礁石之巅。青衫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归尘剑已然出鞘,暗金色的剑身流淌着冰冷彻骨的锋芒,剑格处“开阳武曲”银白宝石光芒大放,凌厉无匹的庚金剑气如同实质,将下方整个倭船甲板牢牢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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