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江照月所迫?别说姜栖影了,他自己听了都不信,一个小小年轻弟子,如何能胁迫得了他这位启灵掌尊?
至于从头说起,也许从那一天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将江照月带到自己的崇华殿,以至于之后一错再错,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的沉默在姜栖影眼里是默认。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下,良久,傅兰亭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干涸、低沉,是诘问,又像是自责。
“为什么?师尊。”
“如果你对江师妹有意,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之人。”
寂静良久,傅兰亭才开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姜栖影往前一步,直视他的双眼,汹涌情绪几乎要从他眼睛倾巢而出。
他握紧的手掌有鲜血顺着指缝滴下,可他毫无所觉。
“是师尊强迫江师妹,还是师妹也……也与师尊心意相通?”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姜栖影甚至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他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是哪个答案。
傅兰亭眉宇深深皱起,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姜栖影,我在你心中便是这等小人吗?”
“弟子不敢。”
姜栖影骤然垂下目光,他有些痛苦地闭了眼,声音放轻许多:“您在弟子心中如渊如山,我从未这样想过。”
可玉佩是事实,傅兰亭瞒着他也是事实。
他从不愿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最亲近的师尊,傅兰亭却连解释都无法告知。
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照月。
如果不是心意相通,如果是师尊强迫,江师妹又该如何看待他?
那一分怨怼中,是否也有此事之因?
她和他说话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是痛苦还是无助?
这些一切姜栖影都无法得知,连回想起来,他都觉得残忍。
傅兰亭多少能够猜到他的想法,可他不知如何解释,实话实说,说他万分信任的江师妹主动勾引他的师尊,姜栖影不可能相信。
若是谎言,则又需要无数谎言来填补。
他本不是个善言辞的人,若是姜栖影去问,江照月再舌灿莲花两句,他这徒儿只怕还会想得更多。
思及此,傅兰亭深吸了口气,只能快刀斩乱麻,先压下所有,淡声道:“你退下吧,最近不要再见江照月了。”
姜栖影垂着眸子沉默半响,转身走出了崇华殿。
他没有再抬头看自己的师尊,也没有说任何话语,甚至第一次没有行礼。
傅兰亭闭眼静坐,许久许久,他消失在崇华殿中。
另一边,云渺仙宗。
江照月夺得天衍道果,再一次奠定了自己候选人的身份。
而洛怀阴争夺失败,本该余怒未消,可他却好像有了更为沉重的心事,连天衍道果争夺失败都要暂且放在一边。
掌教一系庆贺时,洛怀阴这一系却显得悄无声息,异常安静。
被洛怀阴召来的几位心腹弟子本以为师兄是想找自己商量如何应对天衍道果一事,又或者有什么谋划要针对掌教一系,结果到了洛怀阴的院子里,发现师兄正看着院子里的雪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