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确定自己一开始对于江照月的爱惜不是出于什么私情,他真心实意地爱着她,那种爱不是汲汲营营,只是愿她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可是她长大了,他们之间除了师尊与弟子之外,又多了男人和女人的关系,这不是他突如其来的感情变质,而是基于男人和女人之间本身的不同。
这种不同,和不同带来的敏感是无法消除的,也正是意识到这种敏感的不同,林泊州才宁愿不舍,也还是选择说出口,就是希望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也想避免自己因这不同产生一些不可预期的后果。
可江照月毫不在乎,她似乎对那些尴尬和敏感毫无所知,依然那样依赖、亲近他。
这样的情况下,林泊州实在做不到再狠心分开。
他本来就对她有无限的包容、理解、支持和宠溺。
几番挣扎之下,他最终没能将继续的话说出口,最后只轻声说了句:“好。”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轻易揭过了。
当然,只是江照月单方面揭过了。
对于林泊州而言,有些东西要么从未看见过,一旦开始注意,便再也不能忽略。
自从他开始注意到和弟子亲密相处时的尴尬,之后每一件过于亲密的事情中,他都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一点,以至于反而更关注了。
给江照月梳完头,她脱下睡衣,换上外衣时,他立刻就背过身去,动作甚至有些慌张。
而若是以前,他还会亲自帮弟子更衣,因为江照月小时候的衣食住行都是他亲手布置的,他给她穿过很多次衣服。
这种强烈的反应显然不隐蔽。
江照月带些诧异看了他一眼,先换了衣服,一边扣腰带一边无奈道:“师尊,你这样我会以为我没穿衣服呢。”
实际上她的睡衣里头是有衣服的,只是换上外衣而已。
林泊州表情有些僵,掩盖般咳了两声,他又强行转了过来,解释道:“我只是……我在想那只狐狸要怎么绣。”
江照月也不戳穿他,多年的相处,他们之间无话不谈,师尊的小心思她还是看得出来几分,当即便接着道:“用赤色的线吧,狐狸要胖一点的。”
“好。”
林泊州微松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哪怕要避讳,这种程度的亲近也实在没必要做出这样的反应,这明明就是正常的相处。
他原是为了弟子好,虽然心里想着这件事,但也不该因为这件事反而和弟子疏离了,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思及此,林泊州让自己的心神松缓了些,他拿出块柔软的料子和工具,主动靠近江照月,终于又恢复成带些温和笑意的面孔。
“我们照月长大了,以前的尺寸小了,师尊给你再量量新的,以后每年都量一量。”
江照月双开双臂,任他打量自己,嘴里还玩笑了一句:“我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了,师尊,不用每年都量。”
“做精细些穿着更舒服。”
林泊州给她仔仔细细地重新记了尺寸,才支起一张桌子,准备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