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得先遣可靠人手,暗中打探清楚那庶子一房的确切住处,再寻个稳妥不起眼的机会将信送去。
这世道,嫡庶之别犹如天堑,贸然往来,恐会给他们夫妻带来更多困扰。
还有开书铺之事,明日兄长过来,也需仔细询问一番章程。
此次从北地带来的书籍足有几大箱,分装数车,充作铺底应是够了。
只是不知在扬州开设书铺,是否需要特殊的官凭文书,审批流程如何,千万不能触碰了朝廷的禁忌。
她正凝神思索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待办之事,抚剑引着赵猛走了进来。
赵猛双手奉上一张画像,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夫人,您瞧,就是这张脸,跟那天窥探的探子起码有八分像。
还是抚剑姑娘有办法,属下这笨嘴拙舌描述不清,她一样样问,属下一样样答,竟真给拼画出来了。”
望舒接过画像细看。画工虽略显粗糙,但眉眼神情、脸部轮廓大致勾勒了出来,尤其眼角一道浅疤,特征明显。
加上赵猛提及那人腿上有伤,若以此画像暗中查访,未必没有收获。
“画得不错,辛苦了。”
望舒赞了一句,随即吩咐。
“赵猛,你稍后去一趟林府,持我信物,亲自将此画像交到我兄长手中,务必面交,不可经他人之手。
请兄长设法分派可靠人手,依图索骥。
我们在扬州人生地不熟,此事还需倚仗兄长的人脉。
另外,我们既已安顿下来,你便安排底下机灵的兄弟,分成几拨,潜入市井之中。
茶馆、酒楼、客栈、乃至秦楼楚馆、乞丐聚集之处,不必急于探听什么核心机密,要目标是熟悉环境,建立一些不起眼的消息来源。
记住,安全隐蔽第一,宁可一无所获,也绝不可暴露行迹。”
“是,夫人。”赵猛欣然应命。
“还有,”望舒补充道,“你去林府时,顺道将煜哥儿接回来。
再去集市上看看,寻两匹性情温顺、骨架匀称的幼马买下,给璋哥儿送去。
他们表兄弟二人,有马为伴,既可强身健体,也多些乐趣。”
赵猛领命,躬身退下。
望舒这才抬眼看向抚剑,见她脸颊微泛红晕,不同于平日的清冷,心中了然,含笑问道:
“如今你与父兄团聚,是大事事。只是不知你与赵队长的事,卢先生可有什么安排?”
抚剑脸色更红了些,却并无小女儿扭捏之态,坦然回道:
“父亲说了,待扬州之事告一段落,兄长仍留在此处相机行事。
父亲会带我先行返回北地,届时便在那边为我们操办婚事。
父亲还说,京城老宅那边,如今风声仍紧,非但无法联络,更要装作毫无瓜葛才好。”
望舒轻轻一叹:“如此一来,倒是要辛苦你们二人,暂受分离之苦了。”
抚剑微微低头:“夫人言重了,大局为重。”
待抚剑也退下后,书房内复归宁静。
汀雁重新奉上热茶,望舒端起来,氤氲茶香中,思绪却飘得更远。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聚集的这些人,无论是卢先生一家,还是可能即将联系的刘氏堂妹,乃至北地的郡主,似乎都与京中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这联系,多半并非佳话,不是身负旧冤,便是存着新怨。
然而,祸福相依,仇与怨,未必就不能成为切入某些局面的契机。
用得好了,或许能于绝境中,另辟出一条蹊径……
她抿了一口茶,眸光渐深,如同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掩去了白日的喧嚣,却酝酿着更深沉的波澜。
这扬州棋局,她手中的棋子,似乎比预想的要多,只是每一步,都需落得格外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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