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顿时哗然。
散落的丝间,扶稣用剑尖挑起地上的冠:"扶稣有罪,尚存微末之才,愿为苍生谋福。今日削代,昭告三军——自即刻起,凡违抗军令、阳奉阴违者,休怪我刀下无情!"
"公子圣明!"校场响起山呼。
扶稣转身盯着八名被缚的士卒:"秦军入城时,尔等可曾接到军令?"
八人默不作声。
"这八人隶属何人麾下!"扶稣厉喝。
一名百夫长踉跄扑出,跪地颤声道:"回公子,是是末将部下!"
"既是你部士卒,且问你,本公子军令可曾传达?"
"确已传达!"
"那他们百姓你可知情?"
"末将实在不知啊!"
"八人离队竟不知?是失察还是包庇!"
"属下当真"
"连百人都管不住,要你何用!即刻褫夺所有爵位,永为庶民!"
"公子开恩啊!"百夫长撕心裂肺地哭嚎。失去用鲜血换来的爵位,简直生不如死。
"拖走!"
"入城时我说过,临淄既归大秦,百姓便是你们的骨肉至亲!可你们做了什么?与禽兽何异!这不是征战,是!"
"为满足私欲毁人家园,他日若你们亲人遭此厄运又当如何?你们是大秦锐士,是王者之师,不是烧杀掳掠的匪类!"
扶稣的怒吼在宫墙间震荡。城楼上,以王贲为的将领们正沉默观望着。
"督战营,此八人该当何罪?"
"禀公子,违抗军令者当斩。"
"那还迟疑什么?身为秦卒,你们比谁都清楚军法无情!今日下场,皆因你们枉顾法纪!"
"行刑!"
刀光闪过,八颗头颅滚落尘埃。围观的齐民虽面露惧色,却仍死死盯着,继而爆出震天喝彩。
"杀得好!谢公子主持公道!"
欢呼声里,秦军将校们噤若寒蝉,无人敢迎视扶稣的目光。
"都给我听清楚:再犯者立斩!所属百夫长革为庶民,千夫长连降一级。我扶稣既为监军,自有先斩后奏之权!"
"该得的功劳,本公子分毫不差;不该想的念头,趁早给我收起来。"他抬脚碾碎地上半截箭矢,"高唐还有五十万齐军等着收拾——大秦的疆土上,容不得半根倒刺!"
"诺!"甲胄碰撞声震得宫墙簌簌落灰。
李信摸着刀柄上新添的缺口,听见身后裨将嘟囔:"打了胜仗反倒要给庶民赔笑脸,传出去"
"聒噪!"李信突然暴喝,"王翦将军的姻亲是谁?蒙家两位少将军的挚友又是谁?"他挨个扫过神色各异的将领,"别忘了荥阳大营里三十万张强弓,是谁在调配粮草——"
这话像柄铁槌砸在众人脊梁上。扶稣监军的虎符,终究盖着始皇帝的玉玺印。那些说父子不和的流言,在蒙恬亲手系上的铠甲丝绦前,显得何其可笑。
宫门拐角处,满脸横肉的千夫长正跟督战营扯皮:"这破剑连头都削不利索!"
"你他娘疯了?那可是"
"公子令就是王令!"千夫长突然挺直腰板。扶稣的鹿皮靴恰巧停在三步外。
"白怵?"公子指尖掠过对方甲衣上干涸的血迹,"倒是个明白人。"
染血的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伸向千里外的高唐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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