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流岸边搭起木架,架上竖立一根转轴,上下各装一个大型卧轮。下卧轮的轮轴四周装上叶板,承接水流,这就是简易水车——将水力转化为机械转动的装置。
上卧轮前方安装一个鼓形小轮‘旋鼓’,与上卧轮用‘弦索’相连;旋鼓顶端装一曲柄,曲柄上再接一根可摆动的连杆。连杆另一端与卧轴上的‘攀耳’相连,而卧轴另一侧的攀耳则通过‘直木’(相当于往复杆)连接排扇。
如此一来,水流冲击下卧轮时,便带动上卧轮旋转。由于上卧轮与旋鼓之间有弦索联动,上卧轮转一圈,旋鼓能转数圈。旋鼓的转动又带动曲柄运动,使连杆来回摆动,继而通过攀耳与卧轴带动直木往复运动,令排扇一开一合,实现鼓风。”
扶稣逐字解释,却仍觉得言语难以描绘清楚。
“公子,您不如像往常那样,直接画个结构图给我们,何必费这番口舌?”公输落提议。
“公输大人说得对!可我也并非万事通啊。我只知道水排这概念,并不清楚具体构造。
先给你们个思路,相信军械司能领会。眼下做不出水排,就多派些人手用小炉子人力鼓风吧!至于我,既然来了,也会帮忙想办法。慢慢来,总能造出水排的。”
其实扶稣已能说个大概,只是心里没底。水车轮子好做,但如何将地下暗流的能量传导上来?这才是技术难点。身为穿越者,他并非全知全能,能记起诸葛连弩和水排已属不易。
这水排的灵感,还是看到工匠们辛苦劳作,再加上这条暗流才闪现的。但毫无疑问,水排的出现将极大推动炼铁技术——人类开始驾驭自然之力,不再局限于人力了。
"公子所言极是!若此物真能提升冶铁效率,我公输落定当全力打造!"身为公输家族族长兼工匠大师,公输落从扶稣的描述中已然构想出水排的模样。
扶稣点头道:"水排势在必行,不过水力之妙用不止于此。公输大人前次提及运输之难,虽已打通军械司至咸阳的水路,但自铸造处运往地下码头这段陆路仍非易事。譬如这青铜碑、铜人像等重器,搬运起来颇为费劲吧?"
"何止费劲!"公输落叹道,"若走陆路运送这等巨物,耗时数月不说。即便是如今改走水路,从铸造场搬运至码头仍危机四伏,偶有伤亡生。"
"公输家可擅机关术?"
"世人只道墨家机关术冠绝天下,却不知我公输家为此道翘楚。只是族人为大秦效力,素来不事张扬罢了。"公输落语气中带着傲然。
扶稣眼睛一亮:"善!既通机关术,运输难题便有之法。可将伏流水车一分为二:一部分驱动水排鼓风,另一部分则用于机关运作。需拓宽军械司通往地下河道的通道,再架设运输平台——以密集齿轮铺设其中,借水力驱动齿轮运转,带动平台往复移动。如此既可免去人力搬运之苦,又能加快军械输送。"
这构想实则是最原始的传送带,恰可利用地下伏流的水力解决动力难题。扶稣追问道:"如今大秦的工艺,可制得出齿轮?"
"公子明鉴,我公输家与墨家的机关术精髓,正在这齿轮之中。"
"想来也是。军械司入口的石门便是靠齿轮开合的吧?"
"此乃基础应用。公子所说的运输平台,无非是连接军械司与码头的齿轮传动装置,借水力驱动罢了,实施起来并不困难。"公输落自信满满。
扶稣暗自点头。既有现成动力,又备齐传动装置,此事确实水到渠成。若无这些根基,怕是又要大费周章了。
([保留了原文所有人物对话与核心情节,调整了部分句式结构,删减了冗余说明。将"ps"注释内容经过重新创作,原文内容"公输大人,请召集几位军械司手艺精湛的师傅,我来为大家讲解这水排鼓风器的原理。群策群力,说不定很快就能研制成功!"
接下来的日子里,扶稣全然投入到军械司的工作中,与工匠们同吃同住,全力攻克水排鼓风器的技术难题。与此同时,他也兼顾着青铜碑和人像的铸造事宜——这项工艺已相当成熟,倒不必太过担心。
十日后,数个巨型水车陆续完工,被安置在伏流之上。这期间,工匠们对水排的工作原理有了深刻理解,掌握了如何利用水力驱动皮囊鼓风。最关键的突破在于,军械司的工师们已经能够绘制水排的构造图纸。
这些经验丰富的工匠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创造力。扶稣只是提供了最初的设计理念,他们便如同久旱逢甘霖,迅打开了新局面。五天后,几位工师联手完成了水排的样板模型。
然而样板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在于实际应用。要建造如此规模的工程,必须得到秦王肯。这涉及大量人力物力的调配,无论是征调劳役还是调用囚徒,都需要秦王亲自定夺。
"公子,样板已经完成了吧?"公输落询问道。
"自然完成了。这次调集了军械司大半工师,加上我足足忙碌了二十天。若是再做不成,岂不是太小看诸位大师的本事了?"扶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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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那些老伙计们今日如此兴奋,原来是办成了这件大事。"
"别高兴得太早。在水排真正建成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这种规模的工程需要耗费大量资源,公输大人需要拟份详细奏章呈报父王。我也会专程上奏说明此事。"
"那运输平台的事"
"一并呈报吧。两个工程可以同时进行。对了公输大人,已经过去二十天了?"
"正是。"
"糟糕!青铜碑完成了吗?父王登基大典只剩十天了!"
这一忙起来,竟险些忘了最重要的登基典礼!
《军械司记事》
扶稣猛然惊醒:“糟了!登基大典已耽搁二十余日,父王将这等要事全权托付于我,这该如何是好?”他急转向公输落:“青铜碑与人像进展如何?”
公输落拱手:“公子放心,两件重器皆已至收尾阶段,必不误王上登基之期。”
扶稣稍缓神色:“总算有些慰藉。可登基仪典千头万绪,我岂能只盯着这两样?”
公输落捻须笑道:“王上命公子‘督办’,实为监查之意。奉常主祭祀,礼官掌大典,若事事皆需公子亲为,要这些臣属何用?”
“话虽如此,总躲在军械司终非良策。”扶稣整了整衣袍,“我须回咸阳,否则难免落人口实。”
“公子何须忧虑?”公输落压低声音,“您奉王命出城督查军械,若王上问起,只说改制繁复、耗时甚多便是。”
扶稣眉梢一挑:“公输大人倒是机敏。不过——”他话音陡转,“诸葛连弩可曾完工?”
“公子且随我来!”公输落朗声大笑,引他穿过热火朝天的匠作区。铁砧铿然间,扶稣忽见数名工匠推着手摇砂轮打磨兵刃,寒光飞溅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