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出列答道:"回禀陛下,朝堂之上辱骂君王,若非言官,实属大不敬,此乃无君无父之举。依律轻则割舌,重则腰斩。臣以为,此等犯上忤逆,当处极刑。"
话音未落,朝堂哗然。须知李斯掌刑罚多年,若教他盯上,定是死路一条。这不,张口便是腰斩之刑。
扶稣静立一旁,暗自心惊。这李斯审时度势的本事当真了得,只是不知未来他自家的下场,又会如何?
"奸佞李斯!谄媚之徒!"
"你必不得善终!"
"九泉之下,且看你如何下场!"
李斯拱手笑道:"诸位何须动怒?陛下垂询,臣不过据实以告罢了。"心中却道:这些老顽固,竟在圣怒之时触怒龙颜,莫不是忘了当年长安君之乱时,陛下手段何等凌厉。这些年战争频繁,陛下广开言路,他们便真当君王不会了?
"肃静!"
"念尔等多年劳苦,死罪可免。朕此去北疆,便是要亲眼看看边关百姓的疾苦。尔等既可空谈,不若亲身体验。传旨:割舌充军,举家流放,让他们也尝尝边塞之苦!"
圣旨既下,这些人才真正慌了神。自己受罚无妨,却要连累家小。
"陛下开恩!"
"臣知错了!"
可惜为时已晚。禁卫押解着痛哭流涕的大臣们退出大殿,不久便传来凄厉的哀嚎。
禁卫统领入内复命:"禀陛下,刑罚已毕。"
"着廷尉府查抄家产。"
"臣遵旨。"
目光扫过满朝文武,皇帝沉声道:"众卿可还有异议?"
"陛下圣明!"百官齐声应道。
朝堂之上,群臣纷纷附和:"陛下亲临边关,定能鼓舞军民士气,震慑匈奴,令胡人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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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气氛热烈,仿佛方才的争执从未生。众臣心照不宣:这些倚老卖老的勋贵早已令始皇帝不耐。他们仗着资历指手画脚,却于国无益。若肯主动交权退隐,尚可保全富贵;若执迷不悟
此刻皇帝正为军饷愁,这些人倒主动送上门来。抄没几户豪族的家产,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朕已算仁至义尽——留他们性命,便是浩荡皇恩。这些盘踞咸阳多年的世家,合该为国分忧。
过后,始皇帝语带沉痛:
"燕将军方才之言,如当头棒喝。军魂不灭,誓卫大秦——边关将士始终铭记,因他们身后便是家园。而久居庙堂的我们,怕是早被安乐磨钝了锋芒。"
"当年朕尚为秦王时,曾亲赴咸阳郊外为杨翁子饯行,委以边关重任。那时匈奴猖獗,边军比现今更为薄弱,戍边将士常有性命之危。"
"朕问他:可惧否?"
"他竟只是轻笑——朕至今记得那笑容。"
"心中有光,何惧生死,他这般回答。朕当时不以为然,以为位极人君便难共鸣。于是他讲了个故事"
"战国纷争时,赵韩燕为保都城,尽撤边防守军。匈奴铁骑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就在这般乱世,上郡有个孩童降生。成人都难自保,遑论稚子?他原本也有过欢愉时光,直到匈奴马刀斩碎一切。"
"那天,胡人血洗村落。父母将他藏于暗处,他却在缝隙中目睹母亲,父亲被缚哀嚎。恐惧中他牢记母亲最后的话语:噤声。最终在战栗中昏厥。"
"待他爬出藏身之所,只见死寂的村庄。永生难忘母亲临终时望向隐匿处的眼神——那是世间最后的温柔。"
"陛下,或许我本该死在那日。既得重生,这条命自有其意义。"
朔风呼啸的边塞是我的故土。匈奴铁骑来去无踪,烧杀掳掠,我们曾无力抗争。但今日,我杨翁子定要让他们知晓,待宰的羔羊握起战刀,亦能化作撕碎豺狼的猛兽。
我曾在地狱中爬行,若有可能,惟愿上郡的孩童从此能听见欢笑声——这就是支撑我杨翁子挺直脊梁的信念!
"昔日的朕或许存疑,而今朕深信不疑。保家卫国,早已熔铸成大秦边军永不褪色的战旗。只要心中燃着这团火,生死何足道哉?"
"每个战士都有刻骨铭心的往事,都有誓死扞卫的底线。当大秦的儿郎们握住兵器时,朕便看见钢铁铸就的长城。"
终有一日,朕要亲赴边关。去看看那些战至最后一息的勇士,对那些用身躯丈量疆土的将士道一声:好儿郎!或许青史不会记下每个姓名,但大秦的山河永远镌刻着他们的功勋。"
始皇帝罕见地流露出真情,威严的也有柔软的心事。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恰是他心底最深的牵挂。当年庄襄王时的猎猎旌旗,早已将不败的信念深植在这位君王的血脉中。
朝堂陷入寂静。燕锦书眼眶热,想起同乡挚友王通——那位被世人称作"一代忠良"的将军。而自己却常被误解为阿谀之徒。但若有值得拔剑之时,他燕锦书何惧以血明志?真丈夫,从不在乎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