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立刻向君梧伸出衣袖:"滚进去。"
"不要,"君梧坏笑着压低声音,修长的手指反而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半夜来找你肯定没安好心,我要保护你。"
"你——"苏愿气结,灵台内契约印记骤然亮起,下一秒直接催动契约之力。
君梧的身体顿时被一道金光缠绕,化作一缕黑烟被强制收入了灵兽空间。
袖中传来细微的震动,显然某位魔君正在抗议。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襟,这才去开门。
"吱呀——"
门外,顾清辞一袭白衣胜雪,月光照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清冷的眉目在看到她时微微舒展:"师姐,你晚上没去用膳。"
"多谢师弟。"苏愿接过食盒,指尖相触的瞬间,顾清辞骨节分明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食盒交接的瞬间,她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新添的剑伤,血迹还未完全干涸。想必是练剑时心绪不宁所致。
"师姐"顾清辞欲言又止,向来清冷如霜的眼睛竟带了一丝愁容。
夜风穿廊而过,带着后山桃林的花香。
苏愿轻笑一声,将食盒放在门边矮柜上:"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清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当真要改修无情道?"
这句话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丝。
苏愿抬眸,正对上他破碎的目光。
那双向来淡漠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太多情绪,像是冰封千年的寒潭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让人看不清底下藏着怎样的暗流。
"师弟也会干偷听之事吗?"她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袖中的手却悄悄掐了个诀——君梧那个不安分的家伙正在灵兽空间里疯狂冲撞结界,再这样下去非被顾清辞现不可。
"我就说吧,这个顾清辞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君梧的声音通过契约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响,语气酸得能酿醋,"半夜跑来质问女修功法选择,玄天宗的规矩都喂狗了?"
苏愿暗中催动禁言术,耳根终于清净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向来克己复礼的师弟,忽然觉得有趣——原来谪仙也会跌落凡尘。
"抱歉……"顾清辞垂下眉目,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站得笔直,却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
"无事,反正你们到时候也会知道的。"苏愿淡淡转身,广袖划过一道决绝的弧度。
她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夜已深,师弟回去吧。"
身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簌簌声。
她话音刚落,忽然被一股清冷气息包围。
顾清辞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双臂如铁铸般紧紧箍住她的腰身。隔着层层衣料,她都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
顾清辞的下巴抵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可不可以,不要"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尾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师弟"她轻叹一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转身时却怔住了——顾清辞眼尾泛着嫣红,一滴泪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在月光下像颗碎钻。
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此刻竟显出惊心动魄的艳色。
指尖鬼使神差地抚上他的脸颊。
苏愿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师弟,有没有人说过,你哭起来尤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