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看着她那副急于护食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
她微微垂下眼睫,再抬起时,眼中蒙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懂事,声音也轻软了下来:
“啊……这样么。抱歉,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令人心酸的平淡,“我只是……从小住的房间,又小又暗,从来没有阳光能照进来。”
“所以我一直想着,要是自己有朝一日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一定要选一个能晒到太阳的……不过既然那是妹妹住了十几年的房间,还是算了吧。我没关系的。”
她几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是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中了沈光明和沈母心中最愧疚、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几乎能想象到女儿在过去那些年,是如何在阴暗潮湿的小屋里期盼着一缕阳光……
沈母的心瞬间就偏了,她看向沈瑜,眼神里带上了为难和劝说:“小瑜,你看这……要不……”
“小瑜听话。”沈光明打断了妻子的话,语气虽然不算严厉,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定性。
“姐姐刚回来,那个房间让给姐姐住。你的东西让佣人帮你搬到隔壁房间,一样很好。”
沈瑜咬紧了嘴唇,眼眶瞬间就红了,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回来就要抢走属于自己的一切?!连房间都要抢?!
苏愿将她的不甘和怨恨尽收眼底,却在此时适时地开口,语气更加“体贴”和大度:
“算了。我真的不喜欢横刀夺爱。既然妹妹这么喜欢那个房间,就让她继续住吧。”
“我住在妹妹隔壁的房间就好了,只要……能有一点阳光就好。”她说着,还对着沈瑜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这番以退为进,更是将沈瑜衬托得不懂事、不体贴。
沈母立刻松了一口气,拉着苏愿的手,语气充满了感激和怜爱:“小愿,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真是太懂事了!妈妈这就让人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一定给你装得漂漂亮亮的!”
沈庭宴站在一旁,始终沉默地看着。
他将苏愿那看似委屈退让、实则步步为营的举动,和沈瑜那几乎掩饰不住的嫉妒与恐慌,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偏向了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苏愿。
“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苏愿适时地表现出一点疲惫。
沈光明立刻点头:“好,好,先去休息。庭宴,”
他转向沈庭宴,“你带妹妹去她的房间吧。”
“嗯。”沈庭宴应了一声,走上前,对苏愿示意了一下,“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
看着他们离开,沈瑜也立刻对着沈母撒娇,脸上扬起一抹极其牵强的笑容:
“妈,我……我也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沈母此刻心情复杂,既对亲生女儿愧疚,又对养了多年的沈瑜心疼。
她抱了抱沈瑜,柔声安抚:“乖,去吧。好好休息,别乱想。妈妈……妈妈依旧最爱你。”
她试图用这样的话来安慰沈瑜,也安慰自己。
然而,这话听在沈瑜耳中,却无比刺耳。
最爱她?那苏愿呢?那个流着沈家血的亲生女儿呢?她怎么可能不乱想?!苏愿的出现,已经在一点点撬动她好不容易才稳固的位置!
她咬紧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愿……
她绝对不会让她抢走属于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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