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线重归那块摔成两瓣儿的水泥墩,副总眼疾手快随便抓了个工人,又下分任务道:那个谁,看见什么了?
那工人早吓傻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段克渊眼尖,脱口而出
是残肢。
准确的说,是断骨,水泥里的皮肉早已腐败殆尽,只留下累累诡异扭曲的白骨。
段克渊话音刚落,立即又有人尖叫起来,然后被工程总呵斥到一边,他求助似的看向程之卓,却听尤敬尧说:那就麻烦了,不单要联系地铁署,还得报案。
报案导致工程停滞不说,工地里挖出尸体,整个基坑就是命案现场,小庄总的舆论还没过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候任何负面消息都很要命。
这时曾绍身后却有两拨人上前,一波西南分局,一波就是地铁署的,他们出示完证件就上前开展工作,甚至没给何氏众人反应的时间。
庄氏和贵司合建地下室,有什么问题自然是一起解决,曾绍始终与程之卓保持距离,克制到几乎有些公事公办,既然有司的几位同志都在,正好一起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这样,快拿几顶安全帽给几位同志和曾总,工程总瞥了眼自家领导,不乏谄媚道:曾总说的是,咱们一起看看,一起解决!
他们赶得巧,这一开口更不是来者不善,副总深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真是,我们程总刚还念叨曾总呢,曾总您这就带了人来,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曾绍这才笑了,曾某没帮倒忙就好。
只是这些哄哄不知情的外人也就罢了,段克渊却是不信,但他刚要开口,又被尤敬尧拦住,然后尤敬尧也公事公办地笑道:曾总真是神机妙算,我这通电话刚打出去,您就带着人上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庄氏专门送给何氏的见面礼呢。
两位工程总都听得心里一紧,连忙望向曾绍,祈求他千万给出个合理的解释,谁知曾绍一哂,一副破罐子破摔,
尤总怎么知道?
第6o章
程总?
程之卓猛然回神,叫我?
没有,尤敬尧摆摆手,我叫祖宗。
我叫的是您,说着段克渊掏出药盒,不小心手滑了下,然后递给程之卓,里面大大小小好几颗,这都过午休了,怎么您还一副心不在焉的?
上午的意外由警方接手,项目也因此搁置,何氏没占半点先机,只得回来坐等通知。曾绍领着有关部门来,人却一直站在边上像个旁观者,最后除了一串手机号,什么解释都没有就走了。
乍听这怎么都像报复,可程之卓怕是报复,更怕这不是报复。
程之卓没接话,看了眼药,段克渊就接了句,这是选择性β受体阻滞剂。听罢程之卓一口把药闷了,揉了揉胸口问:有什么文件要签?
没有要签的,尤敬尧忍了忍,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段克渊插嘴:我劝你别问。
程之卓抬头,什么?
程总
尤敬尧话没出口,程之卓已偏过头去,我不想见他。
段克渊一脸得意,尤敬尧却不服,兀自掏出手机翻起通讯录,那就是想见他,我去帮您约个时间。
尤经理。
我去做事。
段克渊见程之卓冷下脸来,看着要和尤敬尧大吵一架的架势,立即识趣地退下。
办公室剩他们两人,尤敬尧拖长了音,语重心长道:程总,上次是他非要堵您,那倒插葱狗吃屎都是他活该,但这一面在所难免,有些话说开了,说不定日后你们还能联手。
可程之卓还记着尤敬尧先前的话,你也说了,业内他的风评不算好。
但我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说话间尤敬尧已经打完了字,就差摁个送键,至少现在我觉得他也许并非图谋不轨。
程之卓:。。。你何以见得?
见倒是见不得,尤敬尧道:别的不说,我只知道不见面,不说开,心里的疙瘩就会一叶障目,这样就永远也不知道对方怀的究竟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