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我鲁莽,弄疼你了,以后……慢慢来。”
卓鹤卿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与怜惜。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勾了一下沈月疏的鼻子,指尖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下,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最后调皮地在她的发梢打了一个结。
沈月疏螓首微垂,颊边泛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羞赧。
她心下澄明:
昨夜那般情状,五分是女儿家未经人事的天然怯意,还有五分,是她刻意为之的审慎。
原已决意将终身托付,却在云雨将临之际骤然清醒——
她只怕这倾心相付太过轻易,反倒折损了本该珍重的情意。
毕竟两人之间还横着那桩旧事,他待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补偿,她至今未能参透。
更重要的是,她尚未攒足安身立命的底气,岂能轻易交出最后的筹码?
思绪流转间,一个念头如金芒破晓般骤然清晰——
疏月园的房契何在?
那名姓一栏,白纸黑字写着的,合该是她沈月疏的名讳。
卓鹤卿见她久久不言,以为她惊惧未消,心中顿时软成一团,又是懊悔又是爱怜。他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迟疑开口:
“细想来,自成婚至今,桩桩件件竟都是我的错。昨日又是我唐突莽撞,未能顾及你的心境,实在不该。你若心中有气,打我骂我,我都甘之如饴,只求你别将委屈闷在心里,徒增郁结。”
“你若真心知错,便与我约定:此后年年岁岁,绝不再让悲戚之色,染于我眉间心上。你可能保证?”
她眼波微转,语气娇
嗔,
“眼下我饿了,罚你去外头替我寻些精细点心来,可好?”
“愿为卿之绕指柔,此生不使春山蹙。”
说罢,卓鹤卿还想再与她吟诗对赋温存一番,她却用手把他往外推:
“我饿了,其他的吃饱了再说。”
听得脚步声远去,沈月疏立刻掀被下床,赤着一双脚便踏在地板上。
时机稍纵即逝,她须得趁他回来之前,将那要紧的房契寻到。
疏月园的二楼布局开阔,四间雅室——两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客厅——由垂落的竹帘巧妙分隔,彼此贯通。
沈月疏步履匆匆,依次潜入每间屋内,将多宝格、书案、妆奁等所有能藏物的抽屉与匣子尽数翻检了一遍。
谁知竟是一无所获,那张薄薄的纸契,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月疏”
卓鹤卿提着还冒着热气的食盒回来,见榻上已空,心下便是一紧。
目光急急巡去,却见书房中,沈月疏正赤着双脚在地板上行走。
“地上寒气重,你在寻什么?告诉我,我来。”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找——”
沈月疏语塞一瞬,一个借口已脱口而出:
“你昨日送我的那对耳坠,我一时想不起收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