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就如同他预料的那样,那箭尖上附带的炙热火焰迅速点燃了阵法。
几乎是顷刻之间,金红的火浪高涨蔓延,火舌席卷过的每一寸,血色的阵法都像是遇到了可怕的天敌一样,那些污浊之气还来不及逃开,就被火焰灼烧得一干二净。
无数个骷髅头模样的虚影齐声发出凄厉的惨叫。
肉眼可见的,它们无比惧怕着那些火焰。
而在与龙族作战的怨魂也动作一顿,纷纷避开火焰的所在之处。
箭矢袭来的时候,乌布萨玛没有阻止,他依旧沉稳地站在阵法的中央,只是视线在接触到那泛着金色流光的火焰时,目光微不可闻地停顿了片刻。
“凤族……?”
他嘶哑着嗓音,语气低沉地喊道。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乌布萨玛才终于擡起头望向那站在龙首上的少年。
仅一眼。
乌布萨玛就可以确定,那少年的的确确是个凤族。
……一个年纪还不大的幼凤吗?
他摩挲着手里的权杖,在杖首的位置,赫然雕刻着凤凰的头颅。
而头颅也是真正的凤首。
乌布萨玛还清晰地记得,他在杀死这只凤族的时候,另一只凰鸟发出的丶那哀鸣般的啼叫是有多麽悲绝泣血。
凤族的性情冷淡,可他们对伴侣却格外长情。
那只凰鸟始终不肯抛弃伴侣的尸体而去,一直在天上不断徘徊。
她在痛苦地悲鸣,也因为痛苦,连一向华丽的羽翼也在不停地颤抖,而凤族的美丽,使得他们做出这种绝望的姿态也显得格外凄美。
而那也是乌布萨玛见过的,最美的舞姿。
虽然这是来自一个凰鸟失去伴侣的悲痛丶绝望的死亡之舞。
也正因此,在做本命法器的时候,乌布萨玛选择了用这颗凤鸟的头颅为杖首。
他也一直很满意他的这个作品。
不过……
现在乌布萨玛却觉得他找到了更能让他满意的骨器。
——那只幼凤。
那少年的模样一看就没有吃过任何的苦,他大抵是被溺爱着长大的,高傲丶漂亮又纯粹,尤其是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或许是因为性格偏执,乌布萨玛做什麽都喜欢追求极致,他制造的骨器,一定是需要最干净的身体和灵魂。
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年就是他想要找寻的那种,最纯粹最干净的骨器材料。
“白七”乌布萨玛开口:“我要他。”
白七是薄闻祈为自己取的代号,在经历了过往的种种後,他不愿再冠以薄姓,于是便对外称呼自己为白七。
也因此,裴柞雪喊出那句‘你忘记你其实姓薄’的时候,薄闻祈有一瞬间是恍惚的。
他已经太久没听过别人喊他薄闻祈了。
亦或者,他早就已经忘记自己是薄闻祈了。
不过于他而言,是薄闻祈是白七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取得乌布萨玛的信任。
思及至此,薄闻祈掩下眸中的冷意,他仍然是那副温和的口吻,懒洋洋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一个小崽子而已,就算是拆皮去骨了也没多少分量,您要来有何用?”
乌布萨玛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那少年的身上离开,就像是打量着一副完美的作品,他越看越是满意。
“他太适合用来制造骨器了,如此干净的灵魂,错过了实在可惜。”
“他是凤族最後的血脉吧?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和同族相聚好了。”